蒋男妈妈来钟语家告别的时候,钟语正在森林里盯着一只鸟画,湖光山色吸引了她,让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素描课上的苹果、圆锥体,忘掉了课上怎么也记不住的数学公式,忘掉了妈妈的唠叨,只有眼前的一切。
她沉浸在自然的美丽里,一同去写生的人有叽叽喳喳的初中生,也有跟她一样同样打算考美院的高中生,每天早晨他们都起得很早,钟语调好颜料,一手撑着画板,一手在画纸上涂涂抹抹,比起在教室的训练,钟语这里更能捕捉画面里的声音和气味。
这天钟语正在画画,一个干净透亮的女声打断了钟语的思路,“这里,这里色有些重了。”
她顺着女孩的手看过去,发现自己都快把纸穿透了。
她冲女孩礼貌地笑笑,表示知道了,但她心里其实是不喜欢别人在她画画时打扰她的。
画完之后,她发现女孩立在她身后,比刚才的位置稍远了一些,她好奇她怎么还在那里,看她拿着画板的样子,应该也是夏令营中的一员,不过钟语对她好像没什么印象。
正当迟疑的时候,女孩走过来递给钟语一张画,画上是钟语刚才坐在台阶上认真作画的样子,“送你。”
钟语不好意思地接过,女孩冲着钟语微笑,并用手指了指画,钟语低头看到画作上,除了自己和景物之外,右下角还有一张笑脸。
钟语不明所以,但还是冲女孩笑了笑以表感谢。
女孩似乎是个急性子,跑过来拉住钟语,“我记得你的画,我们还在少年宫一起学过画呢,那个时候你就喜欢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不记得吗?”
钟语干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确实不记得了。
女孩不在意,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伸出手冲钟语介绍自己,“那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淼,你可以叫我淼淼。”
女孩接着说,“等等,让我想想你叫什么,你叫那钟什么来着,哎呀我不记得你名字了,但是我就记得你那双大辫子,还有你当时的护花使者。”
钟语被她说的不好意思,急忙辩解着,“他不是我的护花使者。”
女孩又跳到钟语一边,钟语这时才看清她,她一头利落的短发,裙子很短,穿了一双匡威的黄色帆布鞋,被弄得脏兮兮,她没等钟语反应过来就又开口了,“你害羞了,不过没关系,给我看看你画的画好吗?”
钟语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孩弄得有些懵,不满地说,“你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女孩嘟了嘟嘴,表示另有来意,“这张是看过了,我说的是之前的。”
钟语又气又恼,自己跟她又不是很熟,凭什么让一个陌生人看自己的画,还要受她批评。
钟语只好假装自己没有带。
女孩似乎没什么恼怒之意,扬扬手说,“算了,不让看就不让看嘛,那明天我们一块画画吧。”
钟语无奈地答应了她的请求,但她受不了她那样自来熟的性格。虽然钟语在蒋男和家人面前话是比较多,但是面对陌生人,她还是敬而远之的,这也是她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朋友的原因。
夏令营的生活除了白天作画之外,晚上属于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钟语想一个人看看书,找找新的灵感,却被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一开门,女孩冲着钟语微笑,她右手拿了一件t恤,左手拿了一盒颜料,问钟语在干嘛呢?
钟语翻过身,并不知道她有何来意,女孩说,“我快过生日了,想让你为我画一幅画,画在衣服上,可以吗?”
钟语心想,“你还真不客气啊?”
但她又不好拒绝,谁让她今天莫名其妙地收下人家一副画呢,只好答应下来。
一来二去之后,钟语和淼淼就熟悉起来了。打那以后,她们经常一块作画,虽然钟语对身边这个伙伴有时候还是会皱着眉头,但多数情况下,两人交流作画,讨论艺术,说着彼此的梦想,互相给对方加油打气。
淼淼笑钟语总是用力过猛,她总是说钟语,“你的野心都画在纸上了,谁看了都会被你这力量吓到的。”
钟语也时不时地调侃淼淼,“你也不能这么清汤寡水的嘛!”
说完两人又哈哈大笑,戏说考试又不考这些,她们练也是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