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贼的军队?”项康又是一楞,然后马上醒悟过来,忙又问道:“你说的韩贼军队,是不是自称韩王的韩成的军队?”
“是。”苑陵县令点头,说道:“两个多月前,他的贼军先后两次攻破苑陵城,烹死了本官的两个前任,又两次被我们颖川的郡兵打跑。”
“难怪苑陵城会变成这个模样。”项康恍然大悟,忙又问道:“那韩成的军队现在在那里?”
“不知道。”苑陵县令摇头,又赶紧补充道:“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被打跑后去了南面,不知道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苑陵城里,现在还有多少粮食?”
项康又随口问了一句,结果项康不问还好,这句话还没问完,那苑陵县令就已经是眼泪汪汪,抽泣着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苑陵城里现在是一点粮食都没有了,就连本官都是天天靠野菜粥填肚子,你们就是杀了本官,本官也拿不出粮食给你们了。”
抽泣着,那苑陵县令还逐渐哭出了声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号啕,“贼来了抢,走了抢,兵来了抢,走了抢,苑陵城里就是有粮山也早就被抢光了,城里天天饿死人,城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没被糟蹋过,连半大孩子都全部被拉去当了兵,我们苑陵人受的罪,就是十天十夜都说不完啊!”
“拉下去,拉下去。”项康赶紧挥手,生怕自己再听下去就会心软,反过来拿出军粮赈济城里的百姓。不过话虽如此,把苑陵县令暂时押了下去后,项康还是立即下令,禁止少帅军士卒劫掠苑陵城里的无辜百姓,不忍心再给已经饱受苦难的苑陵百姓雪上加霜。
事还没完,从小接受的教育毕竟不同,确认了苑陵城里的县库确实连一颗粮食都没有后,白白浪费了力气攻城的项康还是心中不忍,拒绝了把数百苑陵守军直接遣散的建议,下令让那些被俘的苑陵守军先吃一顿饱饭,打算挑出了带路向导后再发给干粮遣散。
结果让项康再次哭笑不得的是,没过多少时间,负责看守战俘的郑布就跑来禀报,说道:“右将军,不得了了,那些暴秦战俘才刚吃了一顿饱饭,马上就争着抢着要加入我们。还有那个苑陵县令,也是又哭又喊,非说还要见你,说他误会了你,要当面向你谢罪。”
“这就是乱世啊。”项康叹了口气,还是吩咐道:“把那个县令带来吧,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那个名字叫做余缺的苑陵县令再次被带到了项康的面前后,态度自然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然后还是通过他的仔细介绍,项康才对颖川目前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原来被项梁封为韩王的韩成带着张良和项梁送给他的军队回到了韩地后,乘着秦军主力被楚军和反秦联军的机会,在颖川郡内四处攻城掠地,虽然一直没有开创大的局面,却也多次攻占颖川境内的城邑,给颖川郡造成了巨大伤害。再加上秦军曾经和张楚军队在这一带反复拉锯,张楚残部也一直在颖川境内流窜活动,严重破坏了农耕生产,所以颖川郡在秦二世二年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收成,到处都在缺粮,也到处都是饿殍遍地,人口下降得十分厉害。
“缺粮情况这么严重?”项康眉头紧皱,又问道:“难道颖川郡内,就没有一座粮食比较充足的城池?”
“回禀右将军,有。”余缺老实答道:“我们的高郡尊为了征讨贼军,把各地能够调动的粮食全都调到了颖川郡治阳翟囤积,另外阳翟那边一直有重兵守卫,贼军没敢过去送死,去年多少收了一些粮食,不管是郡库还是民间都有一些粮食。”
“阳翟那边有多少暴秦守军?”项康追问道。
“这个小人不清楚。”余缺答道:“小人只知道高郡尊此前为了平贼,征召了上万士卒组建郡兵,一部分用来守卫阳翟,另一部分由我们颖川的徐郡丞率领了四处征讨贼军,但是不知道他们手里分别有多少兵马。”
“看来又得打一个糊涂仗了。”项康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向余缺问道:“苑陵城里,可有什么人熟悉颖川的主要道路?”
也是凑巧,曾经在颖川郡丞手下当过佐吏的余缺为了执行公务,曾经常年往来于颖川境内诸城,十分熟悉颖川的大小道路,项康听了大喜,忙问余缺可愿归降自己?死里逃生的余缺也没犹豫,马上就跪下表示愿意给项康当帮凶做走狗,项康更是大喜,忙亲手把余缺搀起,随便给他封了一个官职,让他充当少帅军主力的向导,指引少帅军向南征伐。
是夜,项康在中军大帐里召开了一个军事会议,向少帅军文武介绍了自己所掌握的颖川情况,并宣布决定兵进阳翟,夺取那里的粮食军需补充军用,然后再南下南阳。结果因为少帅军的随军粮草已经不多的缘故,少帅军文武也一致拥护项康的决定,然后又商议先西进新郑,再从新郑直接进兵阳翟。
军粮不多,项康当然不敢浪费时间,敲定了进兵阳翟的主意后,第二天一早,项康就带着少帅军主力大步西进,顶着满天的风雪向新郑开拔,哭着喊着哀求加入少帅军的几百苑陵守军也被项康心软收下。不过项康的善心也十分有限,当天傍晚时抵达了新郑城下后,才刚看到新郑小城和苑陵同样破烂的城池,项康马上就摇头说道:“别打了,别又打下了新郑拿不到半点粮食,还又多了一帮拖累。”
言罢,项康又让少帅军将士立即在洧水河上搭建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