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中军却突然骚动,刘琨五千骑兵绕到右路,直冲入成都王中军,铁骑横冲直撞,左突右冲,喊杀震天,势如山倒。
司马颖中军一片大乱,“活抓成都王”之声震耳欲聋。
司马颖前军本欲踏平敌营,看中军大乱,也只有回头来救。后军不知所措,全军一片狼藉。
许超在高台望见刘琨得手,就率本部全军杀出,铁骑风驰电掣,步兵排山倒海。司马颖也才二十一岁,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世面。无奈领亲兵后撤。十五万大众,这一撤便溃不成军。
孙会原是守着河南,但见己军胜利,更大胆过河,到许超营中,站上高台而望,见敌军已无还手之力,开始溃退,也顾不得军命在身,带河南岸步兵也追杀过来。
幸得石超部和常沙王部拼死抵挡。刘渊、刘曜、公师藩等保护成都王脱离战场。成都王军退三十余里,一路上血流成河。
大战两个时辰,刘琨军也到强弩之末,只好鸣金收兵。
回军路上,刘琨很兴奋,也有一丝担心,因为并没有如愿彻底打败成都王。
而许超、孙会则只有兴奋。孙会第一次经历这宏大的战争场面,就大获全胜,更是手舞足蹈,直想在马上蹦起,好似封侯拜相就在眼前。
回到许超营中,摆下酒肉,犒赏三军。酒过三巡,刘琨对许超说道:“我们今日并未全胜,成都王众远道而来,兵士无粮,无法单独逃走,其收集众军,人马仍数倍于我,我看你部还是回撤桥南为好。”
许超喝高了,大叫:“兵在精,而不在多,成都王众全是乌合之众,我军不仅无须回返,明日我军还要再追击敌众,一鼓作气,活抓成都王。”
“活抓成都王!”
“活抓成都王!”
众将领都兴奋异常,举杯高呼大喊。
将领大多喝醉,刘琨也不便多说。
月色苦,白霜满天,这边成都王正在抱头痛哭。他来到邺城,养尊处优,一切政事都交由幕僚卢志处理。二十岁的他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点齐人数,一听失踪、伤亡过三万,竟大声痛哭。
东海王越也汇入成都王军,对他好声安慰,并劝其兵退朝歌,再做防守。
石超、常沙王?v等却建议就地扎营,与刘琨相持于黄桥。
成都王拿不定主意,看向卢志,卢志一心为国,当场劝成都王:“我军出师不利,而敌新胜,必轻视我。我们安排好防守,可以守住大寨;而我军撤退,士气沮丧,恐不能再战。”
又安慰成都王,“胜败兵家常事,我们一时大意,使竖子成名。”
成都王心情稍安,卢志与诸将连夜安排军务,竖下大寨。令表现英勇的石超守前寨,有战斗力的常沙山?v守右肋,东海王越守左肋。
众将深知新的大战将至,只争朝夕,建寨竖栅。第二日,四座井井有条的军寨筑起,将士不敢大意,万分紧张,手不离刃,以防敌军进犯。群鸟掠过,众皆哗然。
可是等到日落黄河,也没见敌军影子。常沙王?v非常聪明,建议犒赏三军,多肉少酒。并派人多传:敌军也是死伤无数,所以今天敌不能来攻。士气稍震,不复惊慌。
孙会、许超为何没来?原来昨夜孙会、许超兴奋大醉,到了日中,才姗姗来迟,孙会更是连喊头痛、地晕。刘琨本不想战,借此情景再劝孙会、许超等撤回河南。正如刘舆所料,刘琨这个大军元帅就是个光杆司令。
孙会刚尝到甜头,那里肯听,许超也要再战一场再说,誓言明日必战,活抓成都王。刘琨无法调动,只得领自己的一千亲军,独自回防桥南。
这时刘琨才后悔前日之战,叹惜道:“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再一日大早,孙会、许超点齐军士,行军二十余里,冲击成都王大寨。
成都王前寨守将石超乃名将石苞之孙,石崇之侄,身负国仇家恨(石崇被赵王伦所杀),顽强异常。许超久攻不下,转攻右寨常山王?v。不想常山王?v少年英武,指挥有方,大营纹丝不动。
被敌军攻了一个时辰,石超、司马?v大营均井然有序。成都王兵士见敌军不过如此,人马还少的可怜,心中不再害怕,进攻**大增。
石超大开寨门,率先进击敌军,卢志见状,请成都王下军令,中军如潮水冲向敌军。前日的耻辱化作此时的愤恨,一时间十余万成都王军缠住四万敌军。
这是八王之乱以来最大的一场决战,主客相搏,山川震动,声断江河,血满黄河之滨。天地为愁,草木凄悲,惊沙拍面。
茫茫大地,奔腾似血染的黄沙,笼罩了整个杀场。
孙会眼前,头颅翻滚,血肉纷飞,方知杀场本色,不由得胆战心惊,拔马先奔。就是久经战阵的许超也不曾见识这等场面,落荒而逃,四万军士一败涂地。
孙会一气逃回桥南,惊呼全军覆没。刘琨心痛异常,悔恨不已,但也无可奈何。自己只剩一千亲兵,只好烧掉黄河浮桥,和孙会、许超的二千残兵退回洛阳。
举朝震惊,伪朝廷慌成一团。孙秀见爱子败归,如晴天霹雳,知道败局已定,无可挽回,急召亲信,商讨“后事”。
败归大将夸大敌军厉害,孙秀等均想撤出洛阳,投奔孙旗或第一名将孟观。王舆等大臣不愿离京,竟说还要背水一战。还有一位懂地理的出主意,从黄河渡河东去。
其实此计太精妙,要知当时黄河入渤海,再东走必到东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