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面有诧异,下意识地瞧了沈琼楼一眼,颔首道:“我知道了,先让前面布置吧,王爷应当还得一会儿才到。”

她看了眼邵家大爷,顿了顿才道:“大爷问的不巧,老大媳妇思念亡夫,前几个月去了家庙还愿,大概得过阵子才回来。”

邵家大爷就是知道自家妹子被送去了家庙,这才寻了个机会来问的,他是个聪明人,其实早就知道这事儿,但一直忍着没为妹子出头,担心一开始沈老夫人余怒未消,他提把人接回来的事儿她未必答应,还不如登几日,等老夫人气消了再来提这事。

邵家大爷好脾气地笑笑:“这眼看着快过年了,恐怕贵府上事儿不少,没得让您这个长辈操心,倒让我妹子这个做儿媳的在老家享福的道理,不如让她先回来帮着料理,等年后不忙了在京里找处清净的寺庙还愿。”

沈老夫人眉毛微皱:“我们府上的事儿不劳大爷费心,老大媳妇自有安排,大爷未免操心太过了。”她就不信当初邵氏陷害二房的事儿,她一个人有能力办了,想必这位亲哥也出力不少。

邵家大爷见她恼了,忙忙躬身赔礼,沈老夫人这才面色和缓:“老大媳妇等还完愿了自然会回来,老家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不会亏待她的。”

她说着也起了身,冲他点了点头:“外面还有客人,恕我不能招待大爷了。”

邵家大爷面上始终带笑,并不见丝毫不愉。沈琼楼也不敢插话,扶着沈老夫人往外走,她迟疑半晌才开了口:“说起来大伯母在老家也呆了许久,也该...”

沈老夫人儿都没来求情,你倒是好心。”

沈琼楼现在也不知道沈老夫人当初到底和邵氏怎么了,只是讪笑:“大伯母好歹养我一场...”

沈老夫人迟疑片刻,不想这时候给她添烦恼,还是没把当初的事儿说出来,只是不置可否地道:“等过几日再说吧。”

她说完又问道:“王爷要来,这事你可知道?”

这事殷卓雍跟她提前打过招呼,沈琼楼点了点头:“知道,王爷跟我说过了。”

沈老夫人正要再问,两人却已经到了正院,宋老夫人已经到了,见到她极亲热地迎了过来:“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叨你呢。”

沈老夫人一笑:“我有什么好念叨的?”她见宾客来的差不多,笑着道:“方才后院有点事,我来迟了,让诸位久等了。”

底下人自不会见怪,忙摆了摆手谦了几句。

沈老夫人正要再说话,就听院外一声响亮的通报:“豫王到了!”

沈老夫人早就知道他要来,因此也不慌张,拄着拐杖起身带人去门口迎人,就见一道颀长辉煌的身影从月亮门处迈了过来,虽然离得不近,但那金尊玉贵的气场却已经排山倒海般的堆涌过来。

殷卓雍今天穿了身宝蓝色菖蒲纹杭绸直裰,外头罩着素纱的纱衫,满头的青丝用玉簪挽起来,进来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挡了挡太阳,随即投来了含笑的一眼,让众人都惊了痴了。

他一身甚是寻常,身边也没带很多人,可有的人的尊贵本就不是靠着衣裳人手堆出来的,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沈老夫人最先回过神来,躬身行礼道:“老身请王爷安。”

殷卓雍虚扶一把:“老夫人是正经的一品诰命,又是长辈,不用跟本王客气。”

沈琼楼也跟着上前行礼:“参见王爷。”

殷卓雍虚扶的时候隔着宽大的袍袖,小指在她手背轻轻挠了挠,眼波微转看着她。

沈琼楼:“...”

锦川侯府虽然富贵,但究竟不比老侯爷在的时候风光了,没想到沈老夫人过寿竟能请到豫王这种正风光着锦的王爷贺寿,心里都暗羡不已,其中宋老夫人尤甚。

不过倒也没人奇怪,想着豫王可能是想通过沈家向皇后太子买好,再者也是器重沈琼楼,一举两得,心里不由得感叹豫王御下的手段老辣。

殷卓雍命人递上贺礼,竟是用一整块极罕见的翡翠雕刻成的不老松,搁在红瓷盆子里,松树底下还用白玉雕刻出了桌椅,整个玉雕的盆景雅致漂亮,稍微一转还能看见莹莹清光,端的是难得宝贝。

他亲手递过去:“祝老夫人多福多寿,松柏长青。”

沈老夫人纵然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见到这般罕见的宝贝还是讶异:“王爷太过厚赏了,这礼物太过贵重,实在是担待不得。”

殷卓雍含笑道:“本王敬仰老侯爷和老夫人已久,在本王眼里,二老都是本王的长辈,岂有担待不得一说?”

沈老夫人只得接过礼物,她本来也跟众人的想法差不多,认为豫王是想跟皇后太子结个善缘,又器重沈琼楼才来的,但瞧见这礼物,心里生出异样感觉,忍不住瞧了自家孙女一眼。

宋老夫人瞧见自己原本看不上的日子,竟被自己姐姐过的这般风光,心里已经蠢蠢欲动了,上前插话道:“王爷抬举了,在王爷面前,哪有什么长辈不长辈一说?”

这话要是由沈老夫人来说,那就是自谦,由宋老夫人来说,那真是莫名其妙,哪有宾客抢着帮主家答话的道理?

殷卓雍还以为是沈家亲戚,偏头问道:“这位是...”

沈老夫人岂能看不出来她想什么,只是淡笑着道:“是我们近邻。”却不提和宋老夫人的姐妹关系,已经是表明态度了。

不过宋老夫人这话插的是时候,沈老夫人那丝异样感觉也烟消云散了,比了个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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