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安雨欣脸色一怔,回过头仔细想了下与天玲珑之间的对话,好像的确是这样。因安雨欣本就不是“本土人士”,而天玲珑不论是语调还是声音向来本就是轻轻柔柔的,正符合了安雨欣对“南方人”的“独特标准要求”,加上如若不是有极好的听力和洞察力,根本是不会察觉出天玲珑语调中隐隐含着略微的京城口音。
天玲珑似是未意料到若奕突然的问话,虽说听上去只是貌似再平常不过的闲聊,但却让天玲珑始终淡然的面容微不可见的一僵。
也只是瞬间,便又恢复了面色,不徐不慢道:“回殿下,玲珑虽是江南人,但因母亲去世得早,家父是生意人,从很小的时候便被带到京城生活。但家门不幸,父亲生意低落谷底,受不住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抑郁而终。
当年是牡丹阁的玉娘在街上捡到了因饥饿寒冷昏迷的我,可怜我的遭遇,便将我带回了江南。大概是幼时在京城生活久了的缘故,即使后来回到了江南,这口音还是很难改回来。”
直至语落,天玲珑的情绪都没有过多的波动,好像自己叙述的并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出身,而是旁人的故事一般。相对的,倒是一旁听着的彩玉几人,心中颇有酸楚,不由想到自己的身世,眼角染了些湿意。
安雨欣倒看似并无多些感触,于天玲珑的出身,自己心中也有些打量,置于对玲珑所言,只持参差半信的态度。
天玲珑无论是举手投足间的温婉高雅,还是文论谈吐间的文采翩翩,还有那一身不亚于堂堂三皇子的功夫,岂是一个牡丹阁想培养就培养的出来的。但若真依的玉娘此次又为何会放弃江南第一美人这颗摇钱树?
天玲珑身世来历扑朔迷离,安雨欣心中虽是知晓,但并不想深究。却不光是因为天玲珑那张酷似林晓薇的脸,而是...直觉。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受的冷嘲热讽和另眼相待,早形成了安雨欣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哪些是真心靠近的人,哪些是奉承迎合之人,一眼便不难察觉出。
她一直确信自己的直觉,正如这次,她确信天玲珑不会伤害她。所以,置于天玲珑的身世和意图,她从不费心去想。
须臾,安雨欣转眸看向旁侧,若奕也是心思细腻之人,自然也定会听出天玲珑话中的痨病。
正当安雨欣以为若奕又要抛出什么刻意为难的话时,却见若奕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惋惜的叹息一声,“原来如此...不过天姑娘以后便苦尽甘来了,你跟随了这兔子,她定不会再让你吃苦的...”
话至尔后,虽听起来是在为天玲珑的出身而叹息,声音语调也并无什么不妥,但却是莫名的让人从中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安雨欣忍不住朝若奕翻了个白眼,女人的醋他也吃?还真是没底线了!
若奕则一脸坦然从容的对上安雨欣抛过来的白眼,他如此深明大义、站在她的立场说话,她还不乐意么...想着,又继续道:“如此看来,这兔子当日将你从牡丹阁带出来倒真是做了一大善事。这样一来,天姑娘以后便有了倚靠,兔子身边也有了佳人相伴...嗯...不错...”
安雨欣闻言再次忍不住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好像已经很久了吧,两人都未在提及对方的绰号。但似乎每次自己做了不如他意的事之时,他总会再喊自己“兔子”,好像生怕自己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有多不爽一样...
没底线,真是没底线!!!
而此时两人对个眼神的功夫,在旁人看来都是打情骂俏。天玲珑好看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下,撇开安雨欣和若奕相交的视线,缓缓开口道:“公子对玲珑的恩情,玲珑这一生也还不了。殿下放心,玲珑会好好服侍公子一辈子的。”
嗯?好好服侍一辈子?他倒是想知道是怎么个服侍法...若奕由刚才便堆积在心中的微恼,彻底的被无限放大。面上却轻声一笑,看不出丝毫不悦之意。
安雨欣却似乎很享受这种在老虎身上拔毛的感觉,转过头肉麻兮兮的对天玲珑道了句,“你放心,我会待你好的。以后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家?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字,怕是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吧!安雨欣的这句话对天玲珑来说,无疑是最令感动的一句承诺,再望向身旁雪衣人儿的眸光中,已然弥漫了些许雾气。
只觉一直抑制在心中隐忍的那份感情,似乎就快要溢出来。连一向平淡无波的轻缓语气都带了一丝微微哽咽的激动,“公子...”
安雨欣只是觉得天玲珑方才的话,怎么也算是当着他人的面,对自己的一个承诺,礼尚往来,便也本着回应的心态说了这么一句,二来也想看看若奕能忍到什么程度。
没想到天玲珑的反应竟然远超乎自己想象中的过激,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起来,“那什么...玲珑啊,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可别掉眼泪啊!”
天玲珑闻言忙拭去眼角的泪意,笑着朝安雨欣点了点头,安雨欣这才舒了口气。
殊不知这“含情脉脉、郎情妾意”的一幕看在某人眼里,无疑是最具火力的一颗炮弹,若奕放在袖中的手悠然攥紧,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状似无意的问道:“如今天姑娘已知晓我们一众人的身份,对我和父皇也改了口,可为何独独对这兔子,还是‘公子’呢!”
“我...”天玲珑犹豫了下,娇美的容颜有些微红,似在认真思索该如何回答这么个问题。却不料被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