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尚且不待裴明远说些什么,这裴昭却已经知道要如何做了。他的手脚并爬的朝着老夫人去,抱了老夫人的腿儿,伏在她身旁凄凄惨惨的哭道:“老祖宗,孙儿晓得错了。老祖宗,您打孙儿罢!”
裴老夫人虽说最疼爱的就是这么个孙子,可她是晓得这混账是犯下了什么祸事。当初她听了的时候也是又惊又恨,现在看见了裴昭这模样,不禁多了几分心软,可倒也不至于昏了头要搂在怀里头抱着心疼的。
裴明远便是亲眼瞧着老夫人平日如何宠溺娇惯这孽障的,更怕老夫人叫这三言两语就糊弄得望了他的错。“母亲来的刚好,裴家该要分家了。”
老夫人来的时候才能保持冷静,这时候叫裴明远一本正经的说着这话气得龙头拐杖直往地上拄着,“反了!反了!如今我还没死,你就嚷嚷着要分家,这是什么道理!是嫌我活得太长了,碍着你的眼了吗?”
“母亲忘了?”裴明远跟这老夫人也速来不亲近,这时更是显得无动于衷。“早年爹过世前就属意我们兄弟几个分家的,是母亲当时将这事拦了下来。”
老夫人被这话噎住,一双浑浊的眼中透着腾腾怒气,大概是想不到如今自己被儿子这样顶撞违逆,半点都不将她的话放在耳中了。
裴明远又道:“当年父亲说的不错,分了家便是个扫门前雪,还坏都不消连累了旁人。”
“你……!”老夫人气急。
跪在她的腿边上的裴昭更是慌了神,若说先前他还有些怀疑裴明远是不是在吓唬自己,现在可算是真明白他同裴劭根本没能将事情办好。如今那庞应龙已经教抓了如今,他是跟此人接触过的……往后的事情裴劭再不敢细想,只好像已经有一把嗜血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
他浑身打了个寒颤,晓得这时候除了老夫人再没有旁的可以帮着自己的了,当即更是紧的抱住了老夫人的大腿,声嘶力竭的哭道:“老祖宗,都是孙儿不好,孙儿也是教人蒙蔽了。二叔怨孙儿想要自保也无可厚非,老祖宗,这一切都是孙儿自己不好!可孙儿舍不得老祖宗您啊……”
他往日再如何嚣张,这时可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害怕,不知不觉当中留下的泪眼竟然濡湿了老夫人的衣裳。
老夫人原先就是招架不住这皮猴,经他这样一哭,非但是气消了,更是生出了爱护之心。不错,便是老二贪生怕死,这才急着要分家!老夫人气愤朝着裴明远呵斥道:“亏得你还是他二叔,既不肯给他想个解决法子,又还要急着撇清干系,哪还算是同一血脉的嫡亲叔侄!”
“这家有我在的一日,便不能分!”老夫人越想越是气,她活了这把算数,自然是晓得自己是多活一日是赚到一日,可她必须要保住这个心肝似得孙子。裴家是经商的,她不信这世上有金钱摆不平的事儿,若说今日没能摆平,那就是办事的人不用心。老夫人如何不知她这二儿子是向着裴劭的,是了,那叔侄两个这遭就是算计好了不帮裴昭的!
裴明远道:“母亲的话我不能违逆,可先父之言我也不好不听的……今日裴家一定要分!”
老夫人转眼看向一旁的四子裴明德,“你也是这么个意思?”
“娘!儿子绝对不敢有这样的念头!”裴明德立即正色表明了态度。
老夫人又朝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老大媳妇裴林氏问:“你也主张分家?”
裴夫人裴林氏速来不让老夫人待见,总是说话也甚少同自己的,这时被点名意外了一下。她仔细想了一下,方才道:“我听二……”她分明是斟酌了一阵的话,可却让老夫人给打断了,仿佛并不耐烦听她余下来的那些话。
“好了!”老夫人皱着头看她,“你一个妇道人家,身子不好就呆在屋子里少走动,搀和这些事做什么。”
裴林氏拧着眉,想要再开口已然又被老夫人横了一眼。
老夫人哪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断然朝着裴明远道:“这家不得分!倘是要分,你今儿就是让我死!”她见裴明远不吱声,越发的发了狠,“你当裴家那些族里的长辈都是死的么!你这不孝子休想!”老夫人气愤之下便拿了拐杖往裴明远身上打去,哪只知她年岁大,这一动之下便闪了腰,身形晃了晃往后栽了下去。
裴明远离得远,一步上前的时候这人已经往后跌了。且说老夫人往地上一摔,人就昏死了过去,堂中几人都手忙脚乱,便是裴明远再心急这事也只好暂且放一放,先安排了老夫人的事。可裴昭却是好大的松了口气,心中想着这家里头到底还是老祖宗疼着自己。他这样想着,的更加起劲的去搀扶老妇人回去,即使裴明远不许,他也有话回呛。
经由诊治老夫人幽幽转醒,哪里肯见裴明远,想那病床前自有裴明德同裴昭围着,索性没在这研磨功夫。他这离开没多久,裴夫人裴林氏便寻了过来。今儿二叔甫一回来就闹出了这样大事情,便是她想问些事都没机会。
裴明远也自然知道自己这大嫂是为了什么来,不待她出口便立即道:“大嫂放心,劭儿现在京城里。”
这裴林氏并不清楚裴家到底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非得忽然提了分家的事。可她也能隐约猜出这事的不简单。裴林氏自然是要跟儿子站在一方,如此便自然而然的考虑起了分家的事。“出了这一岔的事,老夫人那越发有说辞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