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发明出这样食物的正主正不停地打喷嚏,总觉得是昨晚喝迷糊冻着了,可灌了两大碗热水都不见好,愈发头疼。
等薛宝霖叩门,薛宝珠才觉得缓过来些,“门没锁。”
薛宝霖推了推,一下将门推开了,只是推开了之后又杵在门口纳闷了会儿,奇怪,昨晚他回来找姐姐那时候怎么没推开?不过也不妨事,转瞬就被手里提着的打娇惜分走了注意。“姐你快看看,莫大娘让人拿了好多好玩的玩意儿过来,也不晓得哪个送的,可属了姐姐的名儿,有一箱子呢。”
薛宝珠跟着出去看,东西搁了宝琴那屋,薛宝珠进去的时候箱子盖儿刚好被一只胖嘟嘟的手打开,露出内里乾坤……
拨浪鼓、香包、不倒翁、泥人、六角风车、雉鸡翎、小鼓、纸旗、竹箫、铃铛、鸟形风筝、摩睺罗、香粉盒子、漂亮裙袄……拢共十四样,从孩童玩具到姑娘家的喜好,薛宝珠后知后觉地想到自个似乎生辰快到,而这好像……好像是什么人特意一股脑地将贺生辰的礼送了。
薛宝珠拈起熟悉的珐琅彩搪瓷小盒,上面刻着珍宝楼三个字……
“全是鲜花碾粉制成的。”
“给你的东西,我自然要寻好的。”
耳畔还留有那人声音回荡,薛宝珠在小宝琴踮着来拿时攥在了手里,目光落在那一木箱子的东西上,胸口正不平起伏着。
“姐,这儿还有张字条。”薛宝霖抽出被压在摩睺罗下面的纸张,就被薛宝珠伸手要了去。
岁晚青山路,白首期同归。
春日俏,与我一道赏桃花可好?
薛宝珠看着字条上的字,泪水盈满眼眶,却是倔强不肯落下来。然也只是一瞬,薛宝珠捏着字条凑近,又看向薛宝霖。
“姐这么看我做啥?”怪让人毛毛的。
“这句我在你桌上看到过……”薛宝珠摊了字条与他看。
薛宝霖探头,想了想后眨巴眼道,“我在八宝楼院儿里捡了个有字儿的纸团,叠了一半的船那下面都糊了不能看,只有一句看算清晰,我觉着字儿好看就照着练的,姐,姐你干嘛去……”
宝霖急急追着宝珠出去,只来得及听见一句让他好好带宝琴人就不见了。
***
薛宝珠是一路奔回永安镇的,自打做了酒楼营生,她再没这么吃力跑过,跑到八宝楼门前才猛地停下喘气,鼻尖额头沁出了细密汗珠,眼神却是泛着亮光。
她在宝霖的房间一通好找,终于找到了那张被摊平夹在练字本里裁下来的纸张,除了那一句,还有一些糊掉的字迹,她几乎颤着手挪近了眼前仔细分辨,可惜浸过水后干的痕迹替掉了字,半点认不出来,可薛宝珠的心是雀跃的,那人不是不打一声招呼走的,他留了话……她缓缓抚摸过上面与方才看过的那张上一模一样的字迹,原以为平静如死水的心湖刮起惊风骇浪,露出最初也是最真实的心境来。
她没来得及问出口的,似乎还有机会……
薛宝珠收好了纸张,在一众疑惑老板出现的视线中再度消失在八宝楼,不过她并未回长渚村,而是折去了司府。
司仲听到下人来报薛宝珠求见的时候正在喝苦药,闻言一口饮尽,让人请了进来。
“什么事能请动你上门来找我?”司仲打量她,发丝叫风吹乱了,几缕乌丝俏皮拂动,而那双向来灵动的眸子此刻绽出令人迷醉的光彩。
“你一早知道他就是裴劭,之后帮忙是否也是因为他的缘故!”薛宝珠待他屏退了下人,直白道出来意。
“……”司仲没想到她此番竟是专程为裴劭来的,“你……见到他了?”是以,昨夜他回来时所见并非虚幻,真是裴劭?
“人在金陵如何见,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薛宝珠有些气闷,其实在更早之前她就有些察觉,只是每回都叫那人岔了过去,如此推算来,他岂不是瞒了她更久,她别的不想,就想知道这人到底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何时,兴许,在动情之前,亦或者……
司仲瞧见她那副神情,心中虽有疑惑,可潜意识地也未将昨晚那桩与她说道,她还记挂着那人,说了只怕叫她更放不下。
“我与他在金陵曾有几面之缘,并不相熟,后他找上我与我做了几笔买卖,你也知晓裴家内乱,以那人心性定不会贸然就回去,只等时机成熟再行动的……”
薛宝珠抿唇不语,他说的人与来到永安镇后的那人重合,其实他后来已经不在自己面前掩饰。
司仲垂下眼眸,声音低了几许,“宝珠,裴家固然是一重利益,但与你,我向来都是以朋友相交。”
薛宝珠眸色露了一丝复杂,想信了他这话,可到底还是有了一丝别扭。
司仲觑了她一眼,将庆平倒的果茶推向她,“既然来了,我就同你说一说裴家,以及裴劭。”
“……”薛宝珠想拔步走的,可半天都没挪动地方,捧起茶轻啜了一口,她一向喝不惯浓茶,倒是这种的喝着酸酸甜甜适口得很。
司仲掩眸,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才与她絮絮说起,说道江南首富裴家,当家裴劭……
等薛宝珠离开司府,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不同于来时的风风火火,顶着春日晴好太阳,缓慢地从司府的朱漆门前走开。
裴劭,那是与裘和或是她两个世界的人,即便先前就曾听了一二,却都没有从司仲口中得知的这般详尽震撼。她又想起那日瞧见的苏温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