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夫人一张脸惯是威严惯的,只是后来潜心礼佛,笑得时候才有了那么点慈眉善目的意味,这会儿绷着脸反叫人发憷reads;。
跟着出来的黄夫人看见薛宝珠还愣了下,没发现人是什么时候从自个后头不见的,再看她一找就找老夫人,心中直道人机灵,一壁扫了眼被绑出来的狗男女,穿是穿戴整齐了,可都低着头不敢露脸儿,心底嗤然,一扫几年来发作不得的郁气。
“我一个老婆子能做什么主,你有求也该求县太爷去。”黄老夫人拧着眉头发了话,心里尤是因为刚才那一幕不舒坦,这会儿冷静下来,怎么会瞧不出自个儿子跟那□□之间的猫腻,肯定是有瓜葛,这么一想浑身就没一处能舒坦得了的。
薛宝珠怯怯看了一眼黄老爷,又是砰砰磕了两记响头,“传闻老夫人是菩萨心肠,民女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您。”
一直低着头的聂木槐听出这熟悉声音抬了下头,正巧与薛宝珠对了个正着,两者皆是意外,只不过薛宝珠是装的。
“老夫人,这人是犯事了么?”
黄老夫人被问到,脸色愈发不悦,并不回答。
薛宝珠却是自顾说道,“他跟我同村,不过乡里乡邻有点过节,之前告我表哥将他打成重伤,只能躺在床上,还要我一百两的诊费,如今怎能好端端站着了?”
黄老爷在看到薛宝珠的时候就有点头疼,没想到这妮子会到这儿找他老娘来,可现下听她这一说稍稍安了心,好歹没说成是他要出来的,不然他可过不了他老娘那一关。
“一百两?”这下连老夫人都惊诧了,惊愕过后看向聂木槐的目光是全然的鄙夷。
“老夫人明鉴,我爹去年刚走的办过丧事还欠了债,好不容易还清了,哪能给他凑那么多。”薛宝珠一壁委屈地抹着眼泪,硬是将讹钱的帽子扣在了聂木槐头上。
“我没管你要一百两!”聂木槐被老夫人的目光看得发毛,忙是出声,他从头到尾都是被县太爷逼迫做人证的,哪真能见到钱。
“这事县太爷也知情,不是你要的,难不成还是县太爷要的?县太爷是我们老百姓的父母官,怎么会做出那种事!”薛宝珠争辩。
“……”聂木槐瞥见县太爷威吓的目光,一下给堵实了嗓子眼,啥话也说不出。
黄老爷对上老夫人狐疑的眼神,忙是澄清,“是没错,是没错。”一壁看向聂木槐,怒道,“如此看来是你心怀不轨借此敲诈勒索!还和……和寡妇通奸,来人,给我关入大牢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行发落!”
薛宝珠听着,晓得县太爷是为自个出气,让聂木槐顶了他贪钱的名头却也不点破。何况一个等事情查清楚就充满太多未知了,遂抬起头眼巴巴看着黄老夫人,“老夫人,我家只剩下我跟弟弟妹妹仨儿,表哥来了后日子才好过点,如今表哥被关在牢里,我拿不出那么多诊费,就不能放表哥出来。聂木槐既然没伤,还请大人开恩,饶了我表哥罢。老夫人,菩萨心肠,求求您了!”
“孤儿家家的不容易,这女娃儿长得好,却是个苦命呐。”黄夫人故意走到了近前,看着薛宝珠佯作不认识的,“老夫人您看……”
黄老夫人到底是有点知道自个儿子底儿的,又叫薛宝珠那么一说,叹了一声,“既然一方告的并无大碍,便是诬告,老爷,这事你说……”
“放!自然是要放了。”黄老爷只得应承老母,暗暗咬牙,早知道光是要了那五十两就好,如今煮熟的鸭子都飞了,还惹了一身腥。
薛宝珠身子一软,连日来的奔波终于在尘埃落地后显出疲软来,一抹眼泪连连道谢。黄老夫人看着虚扶了一把,倒是让黄夫人说准了,这娃儿瞧着懂事坚强,也没怵她,难得带了点亲近意思。得此照拂,薛宝珠自然知道县太爷糊弄不了,裘和真能被放出来了,忍不住一阵雀跃reads;。
等回了县城已近傍晚,霞光缀着,薛宝珠踮着脚守在衙门口张望,盼着裘和从里头出来,手里还捏着一个冒着热气儿的油纸包,里头是她花了三十文钱买的荷叶糯米鸡,打算今儿个好好庆祝一下。闻着扑鼻的香气,再想着终于能救出裘和,那一双杏仁眼不禁笑成弯月牙儿。
裘和从衙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儿,少女抽条的身量纤细单薄,早春的薄裤衫打补丁的地方绣出了花样,衬着眉眼间藏不住的灵动秀气,,说不出的清丽脱俗。
薛宝珠看到人,欢欣地奔了过去,一把拉住还在傻愣的人,“走,跟我回家去。”
裘和回过神,却是没动,目光反而直直落在她的腿上,“好了?”
薛宝珠愣了愣,顺着看去,有些诧异他咋知道了,以为是虎子叔说的,点了点头,“好了。”
裘和却看出她走路时候的别扭来,转到她身前蹲下,和那天一样的言简意赅,“上来,我背你回去。”
薛宝珠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有些不好意思,可裘和就这样一直蹲着,大有她不上来就不走的样儿。薛宝珠无法,只好爬上他的背,等周旁人看过来时,甜笑着扬了嗓门喊道,“哥,走咯!”
裘和顿了下,叫那一声软糯的哥戳了心坎儿,立着不动。“再喊一声。”
“……哥。”薛宝珠原本只是怕旁人误会,可没想到裘和在这节骨眼较真,反而自个红了脸。
在两人出城的当口,临街的客栈忽然涌入一队人马,为首的少年样貌出色,仔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