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倾盆大雨如注,阴郁的天空肆意的向地面倾洒它泪如泉涌的情绪,一道道闪电,一声声雷鸣不要钱的轰向地面,厚厚的阴云在低空盘旋,仿佛触手可摸。
不时刮起的狂风夹杂着对雨水的愤怒,肆虐的在空中曼舞,一阵又一阵的洗刷着这宋辽边境处孤零零的一座酒肆,门口的旗帜有气无力的晃动着,隐约露出上面的四个粗体黑字“旗亭酒肆”。
面色枯黄、头戴一顶高脚小帽的高掌柜躲在院子门沿下,捧着一小碗花生米一边嚼着一边嘀咕着:“这见鬼天气,许久不见的一场大雨,连着下了三天二夜,害得店里一点生意也没有,真晦气!”
又等了一会儿,高掌柜依旧见不得一个人影,于是悻悻的拆了木板就要关门的时候,忽然瞧见远远的荒漠尽头,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看起来极为年轻,身着一身青衫,撑着一把棕黄色油纸伞,虽然漫步于倾盆大雨之中却犹如闲庭漫步,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雨点溅落在他的脚下。
渐渐的那个人走近了些,这时候高掌柜才看清那人原是一位风雅俊秀的书生,端得上是一表人材,气宇不凡,但不知道为什么,高掌柜总感觉这个年轻人哪里不对,但仔细想想也并没有现什么。
待那年轻人又走近了些,高掌柜这才听到一阵琅琅的文章正从年轻人口中传来:“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把伞撑着。
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
……
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在他的伞上这城市百万人的伞上雨衣上屋上天线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在海峡的船上……”
鸡笼岗房菠蹄海虾什么的,高掌柜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冒着这么大的雨念一堆吃的是想干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年轻人,有病,跟往年他在江南看到的那群酸秀才一样有着文青病!
终于那年轻人走到了近前,滴滴答答的油纸伞下露出一个清秀的笑容:“店家生意兴隆啊,在下顾惜朝,京城人士,四海云游路过此地,见天色已晚,不知可否借宿贵宝地,洗洗身上的风尘!”
没错,这年轻人正是易继风所附身的顾惜朝,适时他穿越的时候,顾惜朝已然受了傅宗书的密令不远万里来到连云寨山下的旗亭酒肆,就是为了在这里等候那戚少商——
而不巧的很,易继风附身的时候,顾惜朝刚刚与他的两个不是手下的手下冷呼儿、鲜于仇刚刚在漠北塔林分手,孤身一身带着一把小斧头几把飞刀,继续朝旗亭酒肆赶来。
谁知走着走着,半路上就下起了大雨,易继风苦于自己盘缠不足,只好从临街商铺那里顺走了一把油纸伞,继续赶路,眼见这雨越下越大一时兴起念起了高一时候余大师的《听听那冷雨》,这是当年要求背诵的一段,所以易继风记忆十分深刻。
言归正传,却说高掌柜冷眼旁观面前这位人类的可笑行径,又听了一堆不知所云的废话,当即不耐烦道:“这里是酒肆,有钱住,没钱滚!”
说完高掌柜作势就要关门,骇得易继风连忙出手挡住木板喊道:“有有有钱,我不差钱!”
“那你说那么多屁话干嘛?进来吧!我要关门了!”,高掌柜闪开一个缝隙让易继风进来,接着重新把木板阖上,然后领着易继风穿过院落,进了里间酒亭,指着亭子一角的酒坛说道:“我这里没有跑堂的伙计,所有客人来了都是自己打酒自己付账——
要喝酒呐只有一种酒,炮打灯;要吃菜呢也只有一道菜,杜鹃醉鱼!二楼睡觉后院茅房,有事请自己解决,那么客人请自便吧!”
“好……”,易继风点了点头,随手丢下油纸伞,走到一边角落打了一壶酒,又盛了一盘鱼放到桌子上,挑了一双筷子慢慢吃着。
“呵,千里迢迢来我这旗亭酒肆的年轻人倒是一个乖巧的客人,还真挺稀罕!”,高掌柜摸了摸自己的八字山羊胡暗自忖道。
见这客人老实,高掌柜也不再理会,兀自“登登登”的上了楼——这天底下奇奇怪怪的人多了,也不差楼下这一个!
至于那年轻人敢跑?呵呵,高掌柜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念头,因为自打开这家酒肆以来,只有一种人敢在这里吃霸王餐,那就是死人!
易继风慢慢的吃着杜鹃醉鱼,用筷子夹开鱼皮,捏了一块四四方方的鱼肉放进嘴里,只觉这鱼肉酥嫩柔滑,轻轻咬一口顿时一股奇特的香味涌上喉头——
“咕滋”,一杯炮打灯酒入了肚,刹那间一阵奇异的酒气腾得一声顺着肠胃一直冲到了脑袋,只让易继风觉得整个身体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这还只是掺过水的炮打灯,就已经让人欲罢不能了,却又不知道那真真正正的炮打灯味道又如何?”,易继风拍着桌子大声叫着,随后他又抿下一口炮打灯酒,借着这冲天酒劲,豁然站起身高声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生!可怜白生!可——怜——白————生——”
易继风故意将南宋大词人辛弃疾的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