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情不愿的趿拉着拖鞋出门,走了几步来到隔壁的那扇雕花铁门前,赵年年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按上门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不多时,门就被从里头打开,季梵尘那张冷然的脸就出现在赵年年面前,看到来人,他仿佛一点都不惊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接着来到了她手中端着的盘子上。
“锅包肉?”他挑眉,低声开口,然后打开了门。
“恩”,赵年年没好气的低声应着,忍痛割爱的把手中盘子递了过去:“我妈说隔壁来了个我的同学,所以特地叫我过来送温暖。”
季梵尘闻言突然就笑了,嘴角轻扬,脸上又出现招牌的小酒窝,看的赵年年是心头一颤,立刻把手中的盘子塞给他。
“梵梵,是谁啊?”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听到这个称呼,赵年年顿时笑出声了,待抬头,就看到季梵尘一脸复杂的盯着她。
“隔壁家的女孩”,他抿了抿嘴角,侧头扬声回道,说完转过头来,面前的赵年年依旧是一脸憋笑的表情。
“哦!年年啊,快进来坐坐”,季阿姨闻言热情的招呼着。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吃饭呢”,赵年年连忙摆手告别。
在她转身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道谢,音色清冽,一如其人。
季梵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后,才抬手关上门,端着一盘黄灿灿的锅包肉走了进去,季婉见状,立刻明了,笑容满面的起身端了过来,待季梵尘在桌前坐稳才含笑开口。
“隔壁那个小姑娘和你是同班同学是吧?”
“恩”,季梵尘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锅包肉,闻言低低的应了一声。
“这就是我先前和你说的,隔壁刚搬过来的邻居,她们一家子人都很不错,尤其是那个小姑娘,漂亮又嘴甜,成绩也特别好”,季婉毫不掩饰的夸赞着。
说完,补充了一句:“当然,和你比是差了一点。”
季梵尘闻言不语,顾自吃着菜,季婉见状,习以为常,又继续唠叨着其他话题,丝毫没有被他冷淡的态度所影响,饭间只听到她接连不断的声音,和季梵尘偶尔的低声应答。
这边赵年年吃着所剩无几的锅包肉,全程都是充满怨念,更另她难以释怀的是李青说到季梵尘时,眉飞色舞的模样,那羡慕自豪的神情,仿佛他才是她儿子。
“你们不知道,听说他从小到大都是全校第一名,从来都没有得过第二。”
“大大小小的竞赛,他都拿过奖。”
“真是太厉害了!”
赵年年全程都是默不作声,闷头吃菜,吃完饭到去洗碗时,还是丧着一张脸,心头郁气难解,手下动作比平时粗鲁几分,盘子被她在盆里弄得哐当作响。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她还沉浸在自己怨念小世界里无可自拔。
洗完碗,在柜子里放好,赵年年拿起旁边的干毛巾开始擦手,走出去时,才看到站在客厅的那个人,仿佛心头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处。
她马上眼睛一瞪,粗声粗气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年年,怎么说话的呢!”李青闻言立刻一个眼刀扫了过来。
赵年年委屈的扁扁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再次恶狠狠的瞪了季梵尘一眼。
“我来还盘子”,他有些无辜的睁着眼睛。
“小梵啊,来来来,坐坐,阿姨给你拿点水果”,李青满脸热情的招呼着,仿佛一只见到老鼠的猫,两只眼睛眯的都快成一条缝了。
“妈,他不喜欢吃水果”,赵年年冷眼瞧着,毫不留情的拆台。
“好的,谢谢阿姨”,季梵尘几乎是同时开口,面上一片乖巧的微笑。
赵年年:“……”
接下来,李青把季梵尘的祖宗十八代都快盘问出来了,赵年年在一旁双手环胸连连冷笑,非常惬意的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啃得咔嚓作响。哼,自作自受。
终于,在李青问到他爸妈姓甚名谁时,季梵尘忍不住向她投来祈求的目光,大大的双眼仿佛盈满水光,像一只迷路了彷徨又无助的小麋鹿。
白生生的小脸就这样仰着头,眼汪汪的看着她,赵年年顿时心头一软,忍不住开口:“妈,你这是在查户口呢。”
李青闻言露出一丝尴尬之色,瞪了赵年年一眼,季梵尘寻到空档,连忙起身告别:“阿姨,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
“这就走了啊,不多坐会?”李青热情的挽留。
季梵尘连连摆手,表情有一丝惊恐:“不用了不用了,阿姨,我小姑还等着我回家呢。”
“好吧,那我送你出去”,李青闻言,满脸失望的起身,赵年年睨了他一眼,看到季梵尘在一旁,偷偷地松了一大口气。
那个表情,仿佛劫后余生。
她顿时就笑出声了。
年三十那天,气温严寒,气氛却是无比火热,入目所及都是一片大红,红艳艳的对联,红艳艳的灯笼,红艳艳的炮竹,红艳艳的她。
赵年年穿着她那件红色的大衣,像一簇移动的火焰。
当天一大早,李青就开始在厨房忙活,炖猪脚,煮海带,杀鸡宰鸭剖鱼,赵年年帮着赵元贴完对联大扫除之后,就被李青赶去洗头洗澡了。
这是每个大年三十的惯例,俗称洗邋遢,把旧的一年所有不好的东西都洗掉,以全新的姿态来迎接新的一年,祈福好运。
她换上了那天晚上穿过一次的红大衣,新买的黑色牛仔裤,新靴子,乌黑的长发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