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默默侧过身,一边摘下帽子一边暗自叹道:果然是春天到了哈,骚气,太骚气了!
她刚刚散开头发,耳朵上忽然别来一物,她伸手扒拉下来一看,居然是一朵黄木香,忍不住抬头看向慕容泓。
“朕很想知道,你做女子装扮时,到底是什么模样?”慕容泓见那花刚插上去就被她扒拉下来了,甚觉遗憾。
长安将花往他耳朵上一簪,笑道:“我也很想知道陛下做女子装扮时是什么模样啊。”
慕容泓忙不迭地将那朵花取下,佯怒:“胡闹!”
长安哼一声,转过身去迎着晚风撩头发。
慕容泓有些没趣,遂伸手帮她一起撩。撩着撩着,他忽叹道:“若得指间发如雪,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幸事。”
长安立刻道:“陛下,你好恶毒,居然盼着我一瞬白头。”
慕容泓愣了一下,恼道:“你就不能理解为是朕想与你白头偕老?”
“我才不要和你白头偕老。”长安断然拒绝。
慕容泓长眉皱起。
“落差太大,我怕我承受不住。”长安补充道。
“什么落差太大?”慕容泓不解。
长安瞄他一眼,道:“陛下,你看你现在正年轻,容颜如玉风华绝代,多招人喜欢呀。可若是五十年之后呢,你定然是鹤发鸡皮老态龙钟,咳两声要吐痰,打个喷嚏会漏尿,想起来都让人好生难过。”
慕容泓被她这设想恶心得够呛,本能地反弹道:“你又不曾见过古稀之年的朕,何以见得朕便会变得如此不堪呢?”
长安振振有词道:“那身强体健的自然可能不会老病成这样,可陛下你什么身体素质,你自己心里就没有点ac之间的数吗?”
慕容泓原本正生气呢,听得她最后一句又忍不住好奇:“什么是ac之间的数?”
“所谓ac之间的数,就是你心里该有的数。”长安脸不红气不喘地解释道。
于是慕容泓继续生气:“若朕会这样,你又怎知你不会这样?有什么资格来嫌弃朕?”
“我当然不会这样了,因为我身体比你好啊。”长安说着,当即抬起一脚架在花架上,然后上半身整个贴上了那条腿,她侧着脸冲慕容泓挑衅地一挑眉,问:“陛下,你能么?”
慕容泓自觉自尊心严重受创,气呼呼地转身便走。
长安也不去管他,起身继续迎着晚风晾头发。
过了好一会儿,天黑透了,长安自觉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便将发髻束好帽子戴好,想去甘露殿看看那些弹劾她的奏折,又恐慕容泓留她在甘露殿过夜,反正明日休沐,那不如明日再去看好了。如是想着,长安便准备回东寓所睡觉去,谁知刚行至花园入口处,冷不防道旁传来一道语气幽怨的声音:“你上哪儿去?”
长安惊了一跳,手都摸上了绑在左臂上的小刀,才反应过来这明明是慕容泓的声音。
她徇声找了半天,才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站在一旁树影底下的慕容泓。
“陛下,你一直站在这儿?没回去?”长安又是惊讶又觉好笑。
慕容泓不吭声,大约也觉得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长安心软了一下,挨过去扯着他的袖子道:“走吧,回去吧,再不回去褚翔该带人来找了。”
她没扯动慕容泓,慕容泓反将她扯了过去,握着她的胳膊问:“你不愿与朕白头偕老,想与谁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