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难道是请来做法事的人吗?法事都已经做完了,还有什么问题吗?而且这种事情你们也做不好吗?”脸上尤有泪痕的少妇思索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叱责道。
“不是啊,夫人,那个老道士和之前请的那些人好像不是同一伙的。”
下人连忙解释了起来。
“不是……那与他无关的话,他来干什么,没看见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少妇紧皱眉头,显得极为不悦,她也发现了灵堂里的不少人都已经看向了自己,似乎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这个……这个……”下仆有些结结巴巴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是清楚一些什么事情,也或者是那个道士已经说了一些什么,可是他怕惹主子家生气,不敢说。
少妇也看出来了,顿时柳眉倒竖:“他说了什么?啊?!”
“他……他……那个老道士说,我们府上黑气冲天,料定今天必有血光之灾,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恐会酿成大祸!”那个下仆一咬牙,闭上眼睛一口气将害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什么?!这该死的老道士……好大的狗胆!”少妇愣了一下,紧接着差点儿要被气疯了,“把他给我……给我……乱棍打出去!狠狠打出去!”
在下人匆匆领命而去之后,少妇仍然还是觉得一口气咽不下去,胸脯也是急剧的起伏,灵堂里的众人也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一个个的都怒目而视,愤怒的咒骂那个该死的老道士,顺便上来安慰少妇,让她不要气坏了身子,为这样的人动怒不值得云云。
也有人借此机会发表一些特别的言论,一看就是读书人出身的,硬生生的从个体素质不足的问题,直接扯到了忧国忧民的层面上来,还顺便夹带上了批评时事,缅怀府尹大人,安慰少妇人的多种复杂情感……
一看就是满分作文的那种调子。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好,这大概撑死了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虽然相当的败人兴致就是了。
很快的,那个下仆就再次前来禀告,说那个老道士已经被他们赶走了,而且离开之前还出言不逊,说什么死到临头仍不自知之类的晦气话。
为了向主子表忠心,那个下仆还拍着胸口说自己当时也是勃然大怒,亲自拿着棍棒上去追了对方好几条街……至于到底是不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他也的确因此得了一些银钱赏赐,这顿时让其他的仆人们大为羡慕,也大为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呢?
——他们可不会为了什么府尹大人之死而悲伤难过,只是由衷的觉得拿着棍子出去殴打一个老家伙,总比在这晦气的丧事上服务要来得容易舒服。
而且后者还不加工资。
接下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平淡无奇的又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所有人都不知道大难即将临头,只是在某一瞬间的时候,突然都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心惊肉跳,头皮发麻的感觉,脊背都阵阵发亮,汗毛全部倒竖了起来。
“……”
“……”
就连演奏哀乐的乐队都仿佛突然一窒,宛若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一下子停了下来。
至于那些哀哭的声音,更是霎时间全无了踪影。在这一刻,整个灵堂都突然安静了下来,安静到简直有些可怕了。
所有人都有些诧异莫名的抬起头来,看向了四周,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觉得是自己一时心悸,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却没想到其他人也突然停了下来。
一下子就静得可怕。
紧接着,没等他们好好的思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一种奇怪的声音在灵堂之中响起。
很轻微,但是因为这个时候安静得吓人,所以每个人都听见了。
吱吱作响……好像是指甲挠木板的时候,所发出的什么刺耳难听的声音,让人颤抖,头皮都几乎要炸开。
因为——那是从那口黑色的棺材里面发出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