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的披着人皮的不可名状之物,两人的心头都充满了无限的紧张与不安。
尤其是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的塞巴斯汀,他甚至感觉身体的寒冷逐渐就要渗入骨髓里去了。
至于基曼,她其实并没有过类似于塞巴斯汀之前的两次“目击记录”的经历,更加没有过那种没有任何理由,但就是知道就是这样的奇怪直觉。
她甚至不是太相信塞巴斯汀说的话,只是觉得眼前的人的确非常的可疑,并且暂时也没有其他的线索,所以才跟着塞巴斯汀追过来。
毕竟在失去意识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仿佛现实世界毁灭之后的末日场景中了……
要不是她心志坚定,也有过在灯塔精神病院的类似经历,只怕早就大受打击到要否认事实的程度了。
之前还在一起的其他人,也都消失不见了,只有塞巴斯汀就在附近并且让她遇上……接下来,两人都没有来得及就发现了眼前的这个可疑人物。
塞巴斯汀更是不顾一切的就追了过去,她也只能够跟上去,而在途中前者则是给基曼快速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与猜测……
尽管听上去就很荒谬,也不知道塞巴斯汀的证据来自什么地方,不过基曼觉得反正目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和突破口,去确认一下也没有坏处。
再说了,在这么一个世界里面,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画风完全不同的人——既不是那些黑暗血腥的血肉怪物,也不是和一般人相同的正常人——也的确是非常可疑的目标对象。
但是现在,等到真正直面了对方之后,基曼才发现语言是如此的无力。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虽然她的所有感官都牢牢地集中在了前面不远处的那人的身上,但是却没有办法具体说明自己到底是感觉到了什么。
看上去是人,但是实际上绝对不是人!
大概是之前同样目睹过邪神复苏的可怕一幕吧,她的意识和灵魂之中被粗暴地刻进了某种烙印。
所以在此刻,再一次的隐约感受到了那种无可名状的邪恶的她,禁不住的发自本能的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逃吧!快逃吧!她最后残存的理智在虚弱的哀求着她,并且告诉了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只不过,现在她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其他的行动。
基曼抬起的手臂也在忍不住的微微颤抖,只能够勉强将枪口继续指向对面的那个人。
但是她却不确定自己在关键时刻还有没有开枪的勇气。
她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没有的,因为她目前没有直接不省人事,也没有因此尖声大叫……
光是做到这些,貌似就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勇气和力量了。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在心里无力的呻吟着,只感觉被对方那平静温和的视线注视着,浑身的力气与热量都在不断的流失。
准确的说是,身体中所有的感觉,包括情感、yù_wàng以及一切不管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活着的动力,全部都在源源不断的流失,变得空洞虚幻起来。
仿佛一切都没有意义。
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幻觉、错觉,但是越到后面这种感觉就越是清晰。
而且不只是基曼如此,塞巴斯汀同样也是如此,而且因为内心深处的破绽,对于妻子和女儿的亏欠感和内疚感等原因,他的情况更加严重。
虽然他已经下意识地竭尽全力咬紧牙关,太阳穴附近青筋绽放,死死的对抗那种没来由的就想要放弃的冲动感觉,但是那种冲动却是越发的强烈了。
是的,想要放弃,没有任何理由的就是想要放弃,不想再这么坚持下去了。
而且不是针对某件事或者某个目标,而是针对自身的全部,针对自己的人生,乃至于针对自己还活着的这个事实!
精神一片空白,没有寄托,没有信念……
没有安全感,没有成就感,没有存在感……
尤其是想起关于妻子和女儿的事情的时候,他更是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是不被需要的人,并且自己也资格需要他人……
女儿被莫比乌斯组织抓走,妻子找到线索拼命追寻,结果就连她也失踪了,但是自己却是颓废的过了数年,什么都没有做。
在女儿最需要父亲,妻子咬牙独自在那个组织里承受压力,展开救援计划的时候……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酗酒、颓废,浑浑噩噩的度日。
甚至就连当初麦拉说过女儿没有死,那场火灾另有隐情,他也完全没有尝试着去相信一下,抓住希望,只是一开始就放弃了。
直到之前,麦拉还策划了拯救女儿、颠覆莫比乌斯组织的计划,并且为此奋斗了数年的时间,甚至在最后还在合乐镇系统崩溃的时候留下牺牲自己。
而与之对比呢?作为丈夫与父亲的他又到底做了什么,存在又到底有什么意义?
伴随着这样子不断进行的自我价值的否定,塞巴斯汀的内心深处也产生无解的空虚,从而形成一个恶性循环。他感觉得到自己在那人的视线之下,慢慢的就要变成一具被抹杀了自我的行尸走肉了。
这种趋势根本就无法抗拒,哪怕是他一开始竭尽全力地在对抗,但是慢慢的也就失去了想要对抗的想法和动机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
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