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明蓝皇宫中一片灯影绰绰,金碧辉煌的宫殿在盏盏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流光溢彩,堆积的皑皑白雪在夜色中泛着幽冷的光芒,平添一丝森然之气。
午夜的空气弥漫着冻人的僵冷,许多官员从朝阳大殿中出来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年纪略大一些的瑟瑟发抖。
叶舒睿眸光沉了沉,懊恼没有提前备好御寒的披风斗篷,顾不得其他人悚然的目光,将纳兰晚揽在自己怀里,握着她的手为她呵着暖气。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不冷。”
纳兰晚秀气精致的脸庞瞬间红了起来,饶是她私下与叶舒睿如何亲近,那也是两个人的事。可是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亲密,她还是脸皮薄的姑娘家呀!
“还说不冷,手这么凉。”叶舒睿拧起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将她裹得更紧些。
他怎么发现,两人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他的晚晚还这么害羞。太可爱了。
纳兰晚小脸红得更厉害了,缩了缩手,低着头,“这么多人看着呢!”
“谁在看?”叶舒睿扫视一圈,明媚如火的面容瞬间冰冻寒凉,众人只觉那眼光如刀刃般锋利,割得人生疼,连忙缩着脖子移开打量的视线。
叶舒睿满意一笑,“好了,没人看了。”言下之意,你还是安心待在我怀里吧。
争他不过,纳兰晚只得随他去了。
一众大臣来到皇帝寝宫,股股浓郁的药香从寝殿里传了出来,充斥在满是清雪气息的空气里,越发映衬出危急靡颓。
纳兰晚早先身体未复原时,也时常被家里灌着喝汤婆子,对药香最是敏锐。这么浓郁的药味儿……份量明显不对。
“晚晚,你还没来过锦王府吧?”耳边响起叶舒睿不合时宜的低声。
“嗯?”她自四年前刚回京时去过一次,之后是还没有去过锦王府,但这个时候说这些无关的事做什么?
叶舒睿悠然一笑,“锦王府除了后园那片竹林,还种了很大一片梅林,这个时候正是红梅灼灼梅香满园的时候,比这熏人的臭味怡人多了。”
纳兰晚挑眉,所以呢?
“锦王府还缺一位女主人,什么时候去看看,嗯?”低醇磁性的声音出其不意,带着男人纯澈阳刚的气息。
纳兰晚心不自觉漏跳了一拍,这种时候人人自危氛围紧张,他竟然在这里撩拨自己?太犯规了!
“如何?”见她不答,叶舒睿又幽幽追问。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正经点儿!”
“臣等参见皇上,恭祝皇上龙体安康,新春大吉!”叶舒睿还要说话时,身边一堆人齐齐整整跪拜在地,朝着寝宫门口叩首祈福。
叶舒睿拉着纳兰晚退开几步,隐在宫灯照耀不及的黑处。
眺目望去,尽是惠妃身侧的李嬷嬷拦在门外,昂首挺胸,气焰嚣张。
“皇上病体垂危,不宜打扰,请肃王殿下与宣王殿下入内探望。”李嬷嬷目不斜视,对着跪拜在地的群臣面无表情地道。
众臣面面相觑,传话的竟然不是皇上身边的温公公?
叶舒睿眸带怒火,“又是这个老刁奴!”
纳兰晚瞬即明白过来,叶舒睿先前带着霜华入宫想要为永定帝诊脉,就是被这个李嬷嬷狐假虎威挡在了门外。
本以为底下会有衷心的臣子提出质疑,却不想明寅和明开两兄弟竟然毫无意异议,撩开衣摆就往寝宫内行去。
李嬷嬷目不斜视转身跟在两人身后,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保持着跪姿匍匐在地的大臣们傻眼了,他们是该起来还是该继续跪着啊?
照理来说,他们参拜的是帝王,皇上不发话,自然只有跪着。可是,夜里更深露重,地上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要真是跪到天亮,只怕人人的腿都要废了。
突然,跪地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低低一声长叹,“大家都起来吧。”
紧接着,只见一道雪色身影在乌压压的一群人中长身而起,神色淡淡,眸光莫测。
众人抬起头惊讶的看着那雪色身影,不少人开始小声嘀咕——
“那、那是丞相府的肖大公子?”
这时,隐在夜色中的叶舒睿和纳兰晚显然也看清兀自起身的人影,正是肖谷。两人俱都怔了怔,没想到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会带头枉顾礼法。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没多久人群中有第二个人不声不响地站了起来。
叶舒睿和纳兰晚连忙定睛一看,居然也是熟人,秦国公府的二公子秦宇恒。
不多久,秦宇恒身边也跟着站了一个人起来,那身影还有些战战兢兢,不出所料是秦家大公子秦宇泽。
有一有二就有三乃至无穷,紧接着,跪拜在地的人都默默无言站了起来,有人还拍打着衣衫上沾染到的雪花。
文武百官,稀稀拉拉静默在冰冻寒冷的雪夜中,身体强健些的年纪轻些的还能硬抗着,身子弱些的年纪大些的可就要人老命了,人群里甚至能听到有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是唱的哪出?”纳兰晚看不明白了,费尽思量将人弄到这处就晾着?完全损人也不利己啊!
叶舒睿也皱眉苦思,难不成永定帝真的病危了?
明寅刚刚回来,皇上就病危,这中间要说没事情发生,估计都没人信。
这时,人群中那个最先站起来的雪色身影拨开众人朝着叶舒睿和纳兰晚站立的地方走来。
“锦王爷。”肖谷依旧神色淡淡,“不知能不能麻烦你进去看看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