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了什么意外,两人对望一眼,忧心仲仲。
皇帝陛下或许能尚存一丝理智,可面对一个失去希望的母亲,谁能挡得住她的疯狂?
一干保护不力之人,怕是难逃严惩!
第二天一大早进宫的蒋大师和林大人,先找相熟的大太监打探了一下大皇子的伤势。
听闻已大致脱离危险后,均松了口气,但大太监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两人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听闻凌晨时分,大皇子醒来过,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师妹,小心!’”
众所周知,大皇子黎渊口中的师妹,便是同在古夫子门下的纪子期。
昨日黎渊是如何受的伤,只有在现场的人知道,蒋大师和林大人听闻纪子期被困火海后,立马往户部赶去。
等去到户部又听说遇袭,又慌忙往遇袭的地方赶去。
去的时候只剩下正收拾现场的捕快。
一问之下知道人已离开,身上是带着血迹。
离开的时候听到捕快提到听说黎渊受伤的事,但那捕快亦是黎渊离去后才到的,具体如何受的伤不得而知。
但大皇子这迷糊中的一声“师妹小心”,无意中透露了黎渊的受伤与纪子期有关,甚至很有可能是代她而伤。
这样一来,即使黎渊没事,皇后心中恐怕仍会对纪子期心存怨念。
蒋大人和林大人心中一颤,想着该如何化解此事,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两位老人心里思索着这件事,宫里的皇后一大早听到宫人来报后,立马唤来了阿大。
阿大不敢隐瞒,将黎渊是为纪子期挡了一剑的事说了出来。
皇后盛怒,立马派了身边的女官,命人将纪子期带进宫来。
为了你一卑贱女子,我皇儿如今生死未明!你居然待在闺中如无事般安稳度日?没门!
怒极了的皇后,此时根本什么也顾不上了!
管你是谁的曾外孙女,谁的外孙女,谁的未来儿媳,谁的未婚妻!
管你曾为黎国立下了多少功劳,将来还会为黎国做出多少贡献!
她只要想到自己从小用心呵护长大的皇儿,面色青灰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任凭她如何呼唤也不肯睁开眼来看一看她。
她的心就像被利刃穿透,连呼吸间都带着噬骨的痛意!
与掌珠略有几分相似的容颜罩上寒霜,凌厉的凤眼全没了往日的温和,带着隐隐的杀气!
看得身旁的女官心中一惊!皇后娘娘,这是真动怒了!
蒋府内纪子期刚用完早膳,回到房内打算小休片刻,前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奉皇后娘娘口谕,带纪氏小雪入宫!”
苍老干硬的声音由远而近,而后停在了门外,想必是被杜乐拦住了。
纪子期打开门,一个面容硬朗的老宫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对杜乐拔出的剑视而不见。
她的身后是数十位皇家带剑护卫,此时因杜乐先拔了剑,也纷纷拔出剑,对峙着。
“纪氏小雪,老奴奉皇后娘娘口谕,带您入宫!”老宫人一双精利的眼射向她,里面半分波动都无。
无旨无召,无凭无据,带着一堆手持利剑的人,这分明是来问罪的!
杜乐道:“纪小姐,你身子不适,最好等到蒋大师下朝回来后再行定夺。”
老宫人声音平静,却暗藏着危险,“想抗旨不遵?”
“纪小姐身为术师协会中人,受蒋大师管辖,即使皇后娘娘要见人,理应由他老人家亲自带着进宫才是!”
杜乐毫不胆怯,冷声道:“而且纪小姐刚刚为查赈灾贪污案受到了袭击,精神恍惚,若此时进宫失礼于皇后娘娘,这罪责谁担得起?”
老宫人白眼一翻,懒得与他理论,手指一抬,正欲唤后面的皇宫侍卫直接将人带走。
“杜乐,你让开吧。”既是皇后娘娘让人带她去,肯定是因为黎渊受伤的事情。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皇后娘娘此举无可厚非。
何况她也想亲自去看看黎渊的伤势到底如何了,毕竟那一剑本该是她要受的。
纪子期面色淡淡,对着老宫人道:“我随您进宫,请不要为难我的家人和随从。”
“这是自然!”老宫人有些讶意于纪子期此时的淡定,“皇后娘娘只是吩咐老奴将纪小姐带进宫,只要蒋府无人阻拦,自不会多生枝节!”
纪子期道:“好!嬷嬷您看我这身装扮进宫可会失礼于人?”
老宫人愈发愕然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想到这些?
她将纪子期上下打量一番,娇好面容上略带一丝苍白,眉眼柔和却又带着凛然英气,沉寂黑眸定定看着她,又清又亮,竟让人些不敢直视。
一袭素色长衫,身形凹凸有致,算不上绝美,却自有动人风姿。
并不是皇后喜欢的如掌珠公主般的贵气与艳丽,但,大皇子有伤在身,卧床不起,这等清淡素色此时却是最合适的。
老宫人点点头,“走吧。”
杜乐还欲劝纪子期,却让她伸手制止了,“杜乐,你去告诉我爹娘,说我进宫去看大皇子了,让他们不用担心。”
连‘很快就会回来’这样的话都不说,是已经预料到没那么容易出宫,还是已经打算好没那么快出宫?
杜乐抬眼看她,然后在她清亮眸光中垂下眼,低低应了声是。
——
大皇子受伤的消息令整个皇宫都震惊了,所有嫔妃和宫人太监均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