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万子玄就被公鸡的啼叫声吵醒,一晚上失眠的万子玄,早上起来,脸上毫无疑问的顶着两颗大大的熊猫眼,以至于乡党委书记李锐锋过来时,看到万子玄的精神不佳,忍不住问道,“县长,是不是乡里的条件太简陋,您没睡好。”
“那倒不是。”万子玄笑着摆手,他是一脑门子心事才睡不着,也怪不到人家招待所头上,尽管乡招待所的条件确实简陋了点。
“呵呵,乡里的条件摆在这里,招待所的硬件设施也就只能这样了。”李锐锋无奈道。
“也不错了,有热水器有空调有电视,寒酸不到哪去。”万子玄微微一笑。
李锐锋听到万子玄的话,哭笑不得的点头,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现在随便一家城市小旅馆都有这样的硬件条件呐,万子玄这话听着像是表扬,却是让人心里闷得慌。
一行人吃完早饭,就继续今天的考察行程,万子玄的行程也就是截止到中午,下午便会返回县里,所以万子玄并不想多浪费时间。
环山乡是以农业为主,老百姓大多务农,但乡里也不是没有工厂,而为数不多的十几家工厂就支撑起了环山乡的经济。
事实上,要不是靠县财政拨款,紧靠乡里每年的那点税收收入,压根无法维持乡里的运转,更别说从有限的财政里挤出钱去修村里的公路了。
因为盛产竹子,所以环山乡很早以前就有人从事手工竹艺的行当,这门手艺活也一直传了下来,改革开放以后,一些头脑灵活的手工艺人,敢于出去闯,也敏锐的抓住了市场的商机,在乡里开起了竹艺厂,手工生产竹篮、箩筐等竹制品,销售到外地,这少数的一些人,也成了乡里最富有的一群人。
万子玄今天参观的是一家叫天俊竹艺的竹制品厂,这家工厂实行半机器和半人工生产,专门生产各种竹制品,就连烧烤摊上的烧烤签都有生产,同时,也提供客户定制服务,有些室内装潢需要用到室内竹饰的,也能生产。
“这是我们乡里最大的一家竹制厂了,年营业额在1000到2000万之间,也是我们乡里最大的工厂,算是我们乡里的招牌了。”李锐锋给万子玄介绍着。
“像这样竹制厂,你们乡里有几家?”万子玄一边参观着,一边问道。
“有七八家,乡里总共就十几家工厂,竹制厂占了一大半。”李锐锋答道。
“其他家的生产规模大概有多少?”万子玄问道。
“其他家的规模都比较小,除了一家年生产规模在三五百万之间的,其他几家的年产值都不到一百万。”李锐锋苦笑。
万子玄听了,也不禁皱眉,年产值连一百万都不到,可见规模有多小了,也难怪李锐锋会说这一家年产值在1000万以上的竹制厂会成为环山乡的招牌了。
“环山乡既然盛产竹子,又有这方面的手工艺,你们就应该抓住这个传统优势,争取将竹艺产业做大做强。”万子玄正色道。
“县长,我们倒是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但乡政府的条件有限,想要大力扶持竹艺产业的发展都缺乏底气,再者,外部的制约条件也让我们乡里的竹艺厂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哦?”万子玄眉头一拧,“外部有什么制约条件?”
李锐锋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位置让给了身旁一个发福的中年男子,笑道,“张总,今天万县长在这,你就把你厂里发展的困难都跟万县长说一说,说不定万县长一高兴,能够帮忙解决呢。”
中年男子叫张天俊,是竹制厂的老总,一张脸长得很有喜气,听到李锐锋的话,张天俊不禁笑道,“万县长,其实我们厂里内部倒没存在什么困难,重点就是锐锋书记刚刚说的,外部条件对我们影响很大。”
“嗯,你说。”万子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县长,您昨天来我们乡里的时候,应该也感受到坐过山车的感觉了吧。”张天俊笑道。
“你说的是从水石镇到环山乡的那一段烂路吗?”万子玄看着对方。
“县长,可不是嘛,那一大段烂路,说实在的,对我们这些做企业的人来讲,真的是影响很大,像我们这种竹制品,有些是经不起颠簸的,为了避免竹制品因为颠簸而损坏,所以我们只能在运输上下功夫,这也导致了我们的运输成本大大增加,摊薄了我们的利润,这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想带客户来厂里参观时,有些都不敢带了。”张天俊苦笑。
“为什么?”万子玄隐隐猜到了原因,仍是问道。
“县长,可不还是因为路的问题嘛,现在的交通既发达又方便,不是高速公路就是柏油马路的,哪里还像我们乡这样,一大段破土路,要是没下雨还好,一下雨,那更不得了,简直像是在趟沼泽地一样,很多客户都是住城市里的,别说是没见过这样的路,就是坐都没坐过,您想想,但凡是来坐过一趟的,谁还想来坐第二趟?”
张天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有些客户就是这样,第一次来了以后,下次我们再跟他联系,人家就不来了,为啥?怕颠啊。因为这个原因,也不知道让我们损失了多少潜在的订单,所以我们有时候也真不敢把客户领到厂里参观。”
张天俊一番话说的很是痛快,今天当着万子玄的面,他总算是把能吐的苦水都吐了,他知道这是李锐锋给他创造的机会,对方也希望借他的口把这路的问题跟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