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摇头,因为察觉到了少年身上不同寻常的危险,可接着温婉又道:“你难道要让你的兄弟在火车上过一辈子?”
这一句反问,又是正中红心的致命一击,邋遢男呼吸一窒,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对啊,他们都已经这样浑浑噩噩了三年,在家乡,他们这样的年龄都已经孩子满地跑了,可他们除了这一身破烂衣服,啥也没有。
“你以为我们想这样的吗?要不是那些该死的关系户,我们至于退。伍之后分配不到工作吗?”身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朝着温婉大吼,一米八几的大个头,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三年来积压在心头的委屈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了看不到未来的绝望,他们一个个正值青年,眼神里却早已透出了死灰。
这不是他们的错,这又是谁的错……
“呵呵,难道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就是一种罪过吗?”
听着这句呢喃,温婉可以清晰感受到这群人心里浓重的哀伤。
“跟着我离开这里,你们的以后,由你们自己掌握。”火候见着已经差不多了,温婉拿捏得当,抛出了他们远远想要眺望到的未来。
除了邋遢男其余的六个人的眼中都闪过了光亮,不可抑制地带上了一丝希冀。
“呵呵,你明知道我们是退。伍军。人,却还要带着我们,恐怕未来不是一片光明,而是危险重重吧。”在他们说出自己过往的时候,温婉没有丝毫的惊讶,邋遢男就知道,对方就是冲着这一点过来的。
而雇用军。人,职业无非就是保镖或是黑。社会,这却是卖命的活。
“小兄弟,我们都是普通人,家里有老人需要照顾。偷鸡摸狗虽然不光彩,可起码命还在,如果命没了,什么都没了,你说呢?”邋遢男也终于反将了一局,反问道。
温婉抬眼看他,目光清冷而幽深,就像是一口古井,仿佛一眼能望进人的心底。
邋遢男在火车上混迹三年,阅人无数,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双一望不见底的眸子,等到反应过来,温婉却是已经将钱包甩在他的胸口上,双手插兜转身离开。
“你的骨气,也不过如此。”
空气中,温婉清冷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众人耳边,邋遢男伫立在原地,脸上就像是被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手心里的钱包炙烤着心脏,他紧紧攥着拳头,最后一咬牙,同样选择转身离去,“我们走。”
这一场谈判失败了,于邋遢男一行来说,是对于心灵的一次拷问,于温婉来说,却只不过是旅途中错失的一次机会。
她愿意培养上进有能力的人才,却也不愿意求着无心拼搏的人起死回生。
两天的旅途匆匆而过,温婉见识到了华国美丽河川跟高速发展的现代化,也品尝到了多地的特色美食,收获颇丰。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火车缓缓开进站台,广播提示终点站信息,属于华国心脏的都市终于到达。
温婉领着妇人下车,刚刚走出月台,便见到一个物体迎面飞来,抬手接过,是一个钱包,一个熟悉的钱包。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站台的柱子旁边,一个陌生男人扬声问着,阳光洒在他那张白皙得过分的脸上,五官出奇的秀气。
这是温婉第一次见到夏飞宇的真面目,也是唯一一次如此清晰意识到对方比自己还要小白脸这个事实。往后相处的时光里,或许是太过熟悉,温婉便再也没有注意过这厮的脸面问题。
而年满二十五的夏飞宇却是一辈子都记着这个火车站拥挤的早上,记得少年精致的面容,清冷地说出了名字。
“温婉。”
帝都,古往今来流传着最多神话跟传说的地方,也是所有人为之向往惊叹的繁华之地。这里不仅有上千年的王朝历史,更有着数不尽的权力跟金钱。
可以说,这是一个金字塔顶端一般的存在,而温婉对此地却并不熟悉。更多的却是从电视上及网络上的了解,帝都是华国神秘而古老的存在,重生半年多以来,她这才第一次踏进帝都的土地,真正地领略到这座文化古都的神秘之处。
一帮人中,倒是夏飞宇成了轻车熟路的向导。
“这几年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火车上,但全国各地也都走遍了,尤其是帝都,长城都不知道爬过几回了。”夏飞宇一边说着一边领着温婉往外走,火车站出口,便看见面前人山人海,各种小摊贩、出租车、进城务工的、乞讨的、比比皆是。
“哇,真不愧是咱们的首都啊,好气派好热闹。”跟着温婉下车的妇人林慧英看着四周的红墙青瓦,古朴大院,不禁感慨。
夏飞宇站在原地没动,转头看温婉问道:“你想去哪里,又需要我们做什么?”一路走来,他已经知道温婉也是初来乍到,所以对她领着一队小偷在这里下车很是不解。
他当然不会认为少年胆大包天,要在帝都里劫富济贫。
至今,他都不知道温婉的意图。
而温婉这一次出门是一个人,旅途中正好撞见夏飞宇一群人,有心收归麾下,才想带在身边看看实力。这会儿却是没有什么明确的指令。
“你先带人落脚,买衣服跟手机,等我通知。”温婉吩咐着,口袋里已经拿了一沓钱递过去。
夏飞宇一瞧,赫然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四万块给吓懵了。
四万块啊,一个瘦弱的少年甩手就拿了出来,着实有些吓人了。
夏飞宇当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