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庄周梦蝶一样——不知周之梦为胡蝶欤,胡蝶之梦为周欤?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必须先要找到吴争贤的中阴身,刚才跟言桩解释了好久,他的中阴身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倒塌的楼墙躺在地上,水泥砖块中露出丝丝缕缕的钢筋。华鬘在废墟中逡巡探望,终于在一个街角找到了要找的人,吴争贤正坐在路边的一块混凝土空心砖上。
跟在人间生龙活虎、脾气暴躁的本人不同,中阴身往往性情大变。
吴争贤的中阴身就默默地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正在地上写写画画。他身边放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皮箱。
华鬘悄悄绕到吴争贤的中阴身后面,趁他在地上写着东西,忽然一把抢过行李箱。
吴争贤的中阴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站了起来,他急忙回头,紧紧追赶已经夺走皮箱的华鬘。但华鬘的步伐飞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甩在身后。
华鬘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她喘着气撬开皮箱,看见里面有个脏兮兮的铁罐,铁罐上还有一个圆孔。华鬘举起罐子,用一只眼睛从圆孔中透视过去——
里面出现了一张妈妈的脸,从她的目光来看,她似乎在看着自己怀里的婴儿,但这个母亲脸上没有丝毫温馨和喜悦,只有乌云一样的愁容。
华鬘明白,这是吴争贤婴儿时候的视角。
“这个姓吴的从生下来就没有幸福啊。”华鬘自言自语地转动着铁桶,“我才不想看他的童年,我要知道他和杜万芊和安悦的联系。”
铁桶中的画面飞快流转起来又缓缓停下,一个穿着奢侈但眉眼中透出一股戾气的女生站在前面挥舞着一叠钞票。
“这一万块钱呢,只是定金,如果能帮我把那个姓安的小sāo_huò折磨惨了,有的是你的好处。”
“嘿嘿,那自然。”画面中传来谄媚和猥琐的回答,这是吴争贤的声音。
杜万芊把那叠钞票扔过来,吴争贤伸出两只手赶紧接住。
“大小姐,你知道,我老吴的手段挺毒辣的。万一那孩子禁不起折腾,想不开去自杀,那这事儿您可得替我兜着。”
“那太好了啊,早点让她死才好。她要是被你逼到自杀,我额外付你十万块钱。”
“得,那您就?好吧。”
杜万芊冷笑一声转过身去,她拿着钥匙按了一下,旁边一辆豪车发出滴滴的声音,两个车耳朵也支了起来。
“大小姐,能斗胆问您一句吗?”
杜万芊回过头来盯着吴争贤。
“听说这个姑娘傻了吧唧、老实巴交的,既没朋友,也没背景,您何苦跟她有这么大仇恨呢?”
杜万芊的脸刷的一下沉下来,她转过身,快步走到吴争贤面前,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
“妈的,本小姐的私事,也是你这种人问的?”
眼前的景物不停晃动着,吴争贤在不停地点头称是。
杜万芊打开豪车的门钻进去,一股新鲜的汽油味儿飘过来,那辆车一晃眼已经绝尘而去。
“干!”吴争贤抬起一只手使劲揉着脸说,“小浪蹄子,老子要不查你个底儿掉,就他妈不姓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