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后,阿宓被管家派来的人带去了,翠姨紧紧跟着。

午膳的时辰没到,洛城带着贵人在逛园子,阿宓走近时听到熟悉的轻笑,那人道:“洛老爷府里的园子别有风味、独具匠心啊,想来花了一番功夫。”

洛城忙谦声回话,两人同笑了会儿。

年轻公子看起来比洛城要小上一轮有余,洛城却对他前倨后恭,叫那些下人再次明白,贵客身份不一般。

笑完,公子好奇地看着一直低头的阿宓,“这又是何人”

“这是我府上的大姑娘。”洛城牵了阿宓过来,“刚才公子见的那是小女儿,这是长女。”

“她为何不说话,也不抬头”

洛城紧了紧阿宓的手,阿宓没反应,他尴尬露笑,“阿宓生性胆小害羞,不常见外人,前些日子吹风受了寒,所以不能说话,公子莫要怪罪。”

“阿宓”明了是哪个字后,公子夸道,“好名字。”

阿宓不抬头,公子并不介意,洛城也就没强迫,让她一直安静跟在后面。

经过花圃时阿宓瞧见洛珍躲在暗处,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很是嫉妒。

洛珍就是秋姨娘和洛城的女儿,自小备受宠爱,才八岁就养得骄纵无比。她往日没把这个姐姐放进过眼里,碰见了顶多扫一眼,却没想到今天见贵客爹带的竟然不是自己。

上膳桌的时候洛珍故意朝他们跑来,擦肩时狠狠撞了下阿宓,让她狼狈倒地。

洛珍得意朝她笑,躲在洛城后面悄悄作了个鬼脸,但阿宓看都没看她,叫她觉得无趣极了。

公子顿足停在阿宓身边,伸手过去,温和笑道:“躺在地上可不舒服,快起来吧。”

阿宓没动作,过了会儿在洛城的催促下慢慢把手搭上去。再次感觉到那温和有力的手掌时,她一震,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压上心头,沉甸甸透不过气。

阿宓其实一直不懂,不懂公子那日为何不去救她。

可是已经回来了,问也问不出,好像也没有必要纠葛于那些。

这一抬首,公子就看见了阿宓的脸。他怔住,满眼都是惊艳,好半晌才记起与洛城回话。

“你这女儿,真是好颜色。”

洛城笑,“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公子过誉了。”

“哦多大了。”

“十三的生辰都还没过呢。”

公子眯了眯眼,不说话,刚碰过阿宓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下。

婢子心中感叹这位贵人容貌,边把人领去了宴会。

两世加起来的十几年里,阿宓也不曾参加过这种的宴会。洛府的家宴不会让她去,公子更不会带她去参宴,所以她显得格外安静。

以阿宓的年纪来论,这个时候的小姑娘就像含苞欲放的花儿,可在大部分的姑娘还是个花骨朵时,阿宓却已经缓缓绽开了小半,露出微粉的花蕊,娇妍而不自知,连香气也是似有若无,最勾引人心。

有人喜欢繁花盛放后的艳丽风情,自然也有人钟爱青涩难言似绽非绽的花儿,郝金银的独子就有此癖好。

一道灼热堪称是垂涎的目光从阿宓走出林子时就跟着她,让阿宓不适地蹙眉,直到她落座后才微微收敛。

秦书示意婢子把阿宓的座位安排在了他们后面,有这群人齐刷刷一挡,除了那道最初就注意到她的视线外,没有几人会格外关注她。

沈慎与他们不同,他被安排在尊位。纵使有主客之别,郝金银也不敢坐在他的上面,是以弃了上首,所有人都在同一阶,除郝府的人外,游商商行的许多大商人也被请了过来。

郝金银的妻妾儿女都在似有若无地打量这行人,他们个个一张冷面,气势骇人,浑身气质与商户截然不同。在沈慎还没到时,郝金银就有过对他的担忧。

沈慎为留侯办的都是杀人的事,他不得不多想一些,为此还给府里添了好些护卫,甚至把一条密道的出入口告诉了嫡妻和唯一的儿子。

狡兔三窟,郝金银家大业大,当然要时刻提高警惕,备好生路。

当官之人摆宴,多少要注意规格用度,一不小心被人弹劾越制或贪污就不美。但郝金银因为种种缘由,并没有这种顾忌,这场宴会也就显得无比奢华。

阿宓对那些歌舞和珍奇的宝贝不感兴趣,唯独呈上来的件件吃食让她移不开眼。先是半桌寒具,阿宓每样都尝了一口,味道都很好,虽然就是炸面食放了不同的料,但她一点都不介意,待要大快朵颐时被婢子制住,“贵人饿了吗寒具可不能当主食,很快就上菜羹了。”

桌上很快呈了乳糖、樱桃煎、旋索粉、桃圈、召白藕等小点心,又有海鲜时果、三脆羹、烤鸭、煎鱼、查条等开胃小食,令人目不暇接,阿宓面前的桌案都快摆满了,另一头从园子里端盘走出来的仆从还排着长队。

灯火遥遥,奇制桌椅和那些女眷的首饰映射出令人炫目的宝光,园子里的乐师在合声弹奏,舞伶在堂中转着妖娆身姿。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以为然和漫不经心,他们对这种程度的享受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觉得有什么。

这种阵仗在京城倒是不少见,更大的也有,只是在游城一个商人的府中也能见到,不由让秦书等人更深刻了解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的含义。

婢子捡上点心,帮阿宓抹好樱桃煎再递去,并道:“咱们游城地段好,这些海鲜时果最多,贵人不妨多尝尝。”

怀城偏南且偏内陆,这些确实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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