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在街上又闲逛了一会,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府。
秦素月去厨房替许荣华准备中午的吃食。
许荣华在书房里,提笔行文,不一会儿便写好了一封信。
沉思良久后,许荣华唤来了阿九:“阿九,把这个拿去给父亲,他看过以后就会明白的。”
“是,小姐。”阿九道:“需不需要我去帮你盯着相府的动静。”
许荣华闻言,丝毫没有诧异,只是微微笑道:“咱们主仆两想到一块去了,我书信里吩咐的,正是让父亲这些天盯着相府的一举一动。”
“这些事奴才也可以做。”阿九道。
许荣华摇了摇头:“阿九,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所有替我办事的人,不能自称奴才,而且,你的身份有多尊贵,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
许荣华此言一出,阿九面色微震,他握着信的手,明显的有些颤抖,似不敢相信许荣华所言。
许荣华笑笑,走近,凑在他身旁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把你带在身边,一直以来都让你在暗地里替我办事。”
“那是因为奴才脸上有疤,太难看所至。”阿九垂首道。
“你错了,阿九。”许荣华拍了拍他的肩:“在江南军营的时候你就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一个以貌取人之人,之所以让你藏着,是因为时机还未到。”
“时机?”阿九越发不解。
“没错。时机。”许荣华道:“你不要怪我利用了你,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想要复仇,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仇恨可以记在心里,却不能立即去报,你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
“奴才真的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我只是敬佩你的为人,想要替你做事而已。”阿九道。
“阿九,你知道吗……”许荣华笑了,用手拂开他颊边的发,看着他的脸:“你的脸就算烧毁了,可是看上去,依旧很像一个人。”
阿九脸上的肌肉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这才有些惊惶,可是那双坚毅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怕:“您看出来了?”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你的爷爷去世了,你因为对我潜水的功夫有兴趣,所以一路投奔到了安南王府来。”许荣华道:“你觉得我会信吗?你所说的这一切。”
“小姐自当是聪慧的。”阿九见被许荣华识破,也不再辩解。
他知道许荣华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些天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了。
所以不再隐瞒,等着许荣华继续说。
“那么多的人你不选,为何偏偏选我,又为何偏偏到安南王府来,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相信,绝不仅仅只是单纯的钦佩我而已,再说了,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令你钦佩的地方,除非,你在平州的时候,听说了一些什么?”许荣华道:“我说得对吗。”
“既然小姐全都知道了,那奴……阿九也不再隐瞒。我的确是听说了安南王与今帝不合,而且今帝似乎想要对安南王府动手,所以,安南王的造反势在必形,这才投奔到安南王府来的。”阿九如实道。
许荣华见阿九终于说了实话,也痛快道:“好,那我且问你,你投奔到安南王府来,除了要利用安南王府替自己复仇以外,还想得到一些什么,比如,过河拆桥,自己做太子,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
“不是的……”阿九立即反驳,听许荣华说他要夺位,立即激动了:“我不是想要做皇帝,我只是想要替我的母后报仇,我活着,只有这一个心愿,那就是杀了那对狗男女。”
“阿九。”许荣华正色道:“你可知道,你嘴里的那对狗男女,如今可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那又怎样,在别人眼里,他们是最尊贵的,可是在我眼里,他们连猪狗都不如。”阿九的脸涨得通红,牙咬的咯咯响,双眼紧紧的闭着,额上青筋跳跃。
许荣华见他这个样子,知他忆起了痛苦的往事,不由得放缓了声音,道:“好,我相信你,但是一切不能操之太急,你不可以太过于激进。”
“不是我太激动,是因为……”阿九陡的睁开了眼,他的双眸通红,瞬间布满了血丝:“我一回到京城,就想起了我母后被他们害死的模样,那个贱女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我为要胁,逼迫我的母后,直到她自缢在冷宫里,却还是不肯放过我,那一晚,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阿九闭上眼,眼前是漫天的大火。
红红的火光冲天而起,他哀号着,却没有一个人来救他。
前皇后沈冰雪的灵堂前,所有的人都仿佛睡着了一样。
他们全都是沈冰雪的亲信,生前最受重用的人。
可是他们一个个的,全都被烧成了焦炭。
唯有他,被宫里的一个老御医给救了。
那个老御医生前受过前左相沈大人的恩德,所以为了报恩,救下了当时还是孩童的他。
那一年,他才九岁。
所以老御医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阿九。
带他离开了京城是非之地。
隐姓埋名,过起了平常百姓的日子。
可是,他脸上的疤烙下了,永远也好不了了。
阿九永远也不会忘记,就因为陈霜的一已私欲,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高晋当太子,所以不惜下毒手要杀害他这个还年仅九岁的孩子。
若不是那个姓李的老御医,他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那场大火,变成了他的梦魇。
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