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风霜中枯老的松木,又像是戈壁滩上风化的残石,枯月的声音饱含着沧桑之意,仿佛风尘滚滚迎面扑来,让刚上前一步的陈风华又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直到落稳,他耳畔才回想起对方说话的内容。什么?学生?难道说……
陈风华的视线不禁往岸边米特的位置所在处看,脱口而出:“你是说米特?”
这个时候,一直背对着他的荒芜咒术师枯月转过了身来,陈风华一瞧,后背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他看到的不是一张人应该有的脸,而是像千年的死树皮一样的面孔!黑漆漆的肤色、硬化的面部肌肤、深嵌在其中毫无生机的眼,瘦削的脸庞就像是马克的红缨枪头,只剩下骨骼的烙印。
完全就是一具穿着斗篷的干尸!
陈风华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蠕动的喉结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好丑陋的人,要是让他来作为的老师,那我还是算了吧!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知道我救了米特?
疑问转之即来,对正掰弄着手指间指环的枯月眼中的深意不住又浓了些。
“是,许久以前的一天,米特在外面修习我教他的咒术,可不幸遇到了叛乱军。他用咒术伤了不少叛乱军的人,便引起了叛乱军的围攻,只可惜他的能力还不到家,这才被逮了去。
同一天,我因为研习新的咒术失败而受了重伤,当我醒过来,调理好身体的时候,已经好久没有米特的消息了。幸好我曾在米特身上下了咒,让我能够找到他。可当我到达这里的时候,那座冰山已经破灭,使我难以靠近。
幸运的是,你救了米特,这是我要感激你的原因,我怕米特就此离我而去,再也得不到我的一身真传。”
枯月说完,起身,便朝着湖心亭外走去。
湖心亭外并没有联通岸边的路,陈风华正整理对方话中的内容时,就看到枯月即将一脚迈进湖水里面,他刚想喊住,又忽然想到对方是准神级的npc,肯定不会给自己落水这么狼狈的下场,于是就将话咽了回去。
当枯月的右脚才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涟漪时,燥热的风迎面扑来,在刹那间,整个环境都变了!落雨森林就像是一块被染了色涂了画的布,在枯月在湖面留下足迹的那一刻,这幅画卷就被彻底地收了起来。
所有的眼色褪去,空气中不再是湿润,灼目的阳光投射下来,呼吸间反而多了几分燥热。定睛一瞧,这哪儿来时湿雾缭绕的落雨森林,整个就是一片时而爬虫穿行的黄色沙漠!
陈风华呆了,他低头,挪了挪脚步,脚下是松软的沙子,随着他轻轻的用力而被挤压出一个坑,一只蝎子唦唦唦从沙子中钻了出来,用两只拇指大的钳子夹了一下他的脚踝,然后又钻进了沙子中。
晌久,陈风华才缓过神,可他的心境仍然不平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落雨森林哪里去了?这里又是哪里?
抬头猛回,遥远处,依旧是黑云缠绕,天斧大冰山的造成的动静仍在持续,这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不是幻觉!然而,不是幻觉又怎么会发生眼前这样奇特的事情?
视线斗转,落在了距离自己已有一段路的荒芜咒术师枯月的身上,他骤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陈风华的心思一下子活跃了起来,环顾了四周之后,快步跟上了眼前这位神通广大的咒术师,这时的他已经发现,枯月前行的方向,正是此刻靠在一棵死树后面的米特。
目前的米特还没有醒来,但身上的伤势已经被他治疗好得七七八八,虽暂且还不知道枯月在接下来会怎么做,但陈风华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自己救得好歹是一个准神级npc的学生,待遇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枯月前脚落在米特旁边,陈风华后脚就跟上了,只听枯月看着米特说道:“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与我一样是天生诅咒体质,他从小就离开了父母,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这几十年,我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子,教他如何利用自己的诅咒体,唯有这样,他才能活到现在。”
枯月的语气中透露着怅惋,可他却没有半点儿表情,因为诅咒术的璀璨,他早已失去了面部的表情,即便是笑,也看不出来。
听到这里,陈风华也渐渐被感染了,他又何尝不是在年幼的时候失去了父母,唯一的差别就是米特有一个待他如骨肉的老师,而他则更多靠的是自己。
“那他的父母死了吗?”他问道。
“他父母没有死,”枯月停顿了一下,“他是天生诅咒体,而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人,如果他待在他的父母身边,早晚会给他父母带来灾难,甚至他自己也不得免除这一切,他只有待在我这里,才不会给周围的人带去不详的诅咒,”
枯月虽是给人带来厄运的诅咒师,但他的脾性却不坏,他怕给其他人带来灾难,便远离人群,对此,陈风华不由对这个准神级的npc起了些好感,可他仍有疑问。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教他诅咒术,并且自己还要研究伤害性极大的诅咒术呢,如果不研究诅咒术,那不就危害不到身旁的人了?”
“诅咒术很奥妙,一般人学习诅咒术或许只是为了增强自己的能力,而我与米特这类天生诅咒体学习,则是为了活下去,能将体内诅咒力量发挥得越大,我们的生命力也就越长。什么时候我们停止了诅咒,我们也就死了。”枯月,哀默。
陈风华还是头一回听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