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沄门的房间清一色的草率。那几名弟子像是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直接把我扔进屋内,没有一丝犹豫地锁上了门。
“不厚道啊你们!”我揉了揉磕着的膝盖,一时气不打一出来,索性朝着空旷的房间吼了一声。
而回应我的也只是似有似无的回声。
我环顾四周,房间内除了一张简陋的木床之外再无其他东西,甚至连一桌一椅的影儿都不见一个,要多抠有多抠。
云若寒就是再抠,这些基本的桌椅还是得放置。虽然仙云门不曾有过这种如禁闭室一般的地方,但少说也得干净敞亮。
而这间房间,除了木门就是高我一个人的小窗。一丝丝微弱的光线透着薄纸折射进来,勉强能看清房内的情景。
不过这么简陋的,也无所谓看不看得见。毕竟谁会被一只靠墙的木床绊倒。
不知怎的,这间房间内似乎隐隐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却也形容不出。绫珣别在腰间,难得安静。
如今想想,白沉灵也未必是小题大做,照这阵仗,也不排除他为了让我不多想故意这么说的可能性。
那扇窗户被短竹竿撑开了一半,紧接着,一团一团便掉了进来。我一怔,展开纸团一看,是几个清秀的大字。
——你以为真的只是单纯的软禁?
“……”
不是么?
公报私仇??
还是什么???
我有些心烦意乱地再次将纸团团成一团扔在边上。不觉间,自己好像作了个大死。
“呜呜呜……”
正走神,耳边隐约传来一道呜咽声。偌大的一个空房间内,还真难免有些瘆人。
况且这房间隔音效果应该极好才是,这声音几乎不可能是从外面传进来的。那不就是说——
“吱呀——”
还有个暗门!
“你……你别怕……我不伤人的……”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缓缓飘了过来,身上的气息极其微弱。我原本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你没入轮回?”
“……”她顿了顿,嗫嚅道,“没,也入不了了。”
“姑娘可否好奇此地为何处?”
“嗯?”
“请随我来吧。”
暗门仿佛是察觉得到又来人,又自动打开。迎面一阵刺鼻的霉味。暗室内的光线更加昏暗,若不是有墙上几根蜡烛,基本上伸手不见五指。
“这间禁室,已经几十年没人来过了。”她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澜,“从之前的急不可耐,到现如今的习以为常,没想到时间这么短啊。”
我跟在她身后,未曾发话。看着她那几乎一触即碎的身躯,禁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在这儿?”
“……”她话音一顿,“被逼的。”
“不说了,”那女孩忽然挥手打断我,“有些东西给你看过,我便可以解脱了。”
“嗯?”我凝神一看,阴暗潮湿的墙角处,堆了一地生锈的铁链,而青灰色的石壁上隐隐可看出一道人的轮廓,只不过是早已干涸的黑红色血迹罢了。
“……什么?”我不觉有些脊背寒。
“看字。”
我一怔,极其微弱的烛光下,墙角处确实是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只不过以这个角度,完全看不清半点的内容。
“把自己用锁链绑起来,不就能以那个角度看见了么?”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铁链拽动的声音。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直接勾住我的脚踝一把把我拖倒在地。
“师、师兄又……什么?”我索性直接趴在地上,看着墙上如同天书般歪扭的字体,“这谁写的?”
“重要么?”
“……”
不是,你自始至终都没跟我说要我看的目的。我为什么要照办……
话虽如此,鬼知道后面一堆锁链会有什么反应。我揉了揉双眼,借着微弱的烛光,勉强能看清墙上的字。
她死了很久了……
师兄几乎日日夜夜都不厌其烦地来此地。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对他,我不过是一件纯粹用来出气的工具罢了。他三番四次的前来,究竟有何意义。
我从未妄想过……
一句一句,却完全连不上半句话。直到最后,直接被抹去了大半的内容,也不知是谁做的。
“看完了?”
“嗯。”我如是地点了点头,但下一句“为什么要我看这些”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她轻笑一声打断:“总算是了却他的心愿了……”
“什么心愿?”我终于赶在她再度发话之前追问到一句。
“知道么?就算再恶的人,也有可怜之处。只求你们在诛灭他之前,能了解他的过去。”
“谁?”
“……”
鬼魂理应不会落泪,但我却在她的眼角看见一串晶莹的泪珠:“他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自从在你身上感受到他的气息之后,我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尤其是在仙门之人身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这么煞风景……”泪珠滑落至嘴角,她勉强牵起一抹微笑,“啊,说起来能听我絮絮叨叨说完的也只有你一人了,我理应不该要求太多。”
她的身形渐渐变得清晰,面容居然出奇的清秀。只可惜脸色苍白得过分,衣着也单薄得让人心惊。
“我确实已经死了,至于现在是是什么,我不想、也没必要了解。我只求,你再听我说最后一番话。”
我愣愣地一点头。
但还未等她开口出声,便是瞳孔陡缩,无比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