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夏至,入夜便快了。我干坐着一下午,听着阿宝在一旁滔滔不绝地搭着话,我也没什么兴致,起初还会漫不经心地应几声,到最后连应都懒得应了。
坐了一下午,所谓的暴雨没等到,倒是像傻子一样看了几刻钟的零星小雨。嗯,落在脸上没感觉的那种。
当然,这对于蓝芷忆来说也算是打脸了……不过这家伙一下午都待在外面,完全看不到他的神色。
估计会很尴尬……毕竟装x失败了。
顾茗一下午都魂不守舍的,脸色通红的也不知在想什么。至于偶尔还会痴痴地笑几声……
咳,自己体会去吧。
我侧身躺在床沿上,因为房中只有两张床(用木板和布拼的……),所以也只能勉勉强强跟阿宝顾茗拼一张。然后为了尽显“前辈”的风范,特地让他俩占了大半的空间,自己一个人在床沿上硌得慌。
耳边相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我直勾勾地看着门口,半晌不觉得有丝毫的困意袭上心头。
准又是失眠了……
我轻叹一声,本身就是挂在床边,一时重心不稳一下子就翻下了床。
“唔!”我一声闷哼,咬着下唇忍着不让自己惨叫出声。片刻,我便揉着有些发疼的后脑勺瞥了眼床上的两人。
呼……好在睡得熟,没被吵醒。
看看门外,月色挺美,难得晴朗的一晚上。
想想,毕竟也睡不着,那索性就出去吧。刚好也找找蓝芷忆,也顺道……试试绫珣。
说起来这把剑名还真挺让人费解的,绫珣……什么啊,布料加玉石?……奇怪的搭配。想想,还是白灵之取的名字易懂……好吧,就是太过羞耻了些。
“你出来干嘛。”
“嗯?”听到头顶传来的男声,我忙抬起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暗红色的双眸。
“你……没事跑房顶上干嘛?”我眉角一抽,说来也怪,这场景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坐房顶上很奇怪么?就是喜欢。”
“……”
这是什么习惯?
“你们不也喜欢站在……啧。”他睫毛颤了颤,最终停住了话音,只化作一缕怅惘消散在空中。
我一愣,这家伙……是又受什么刺激了?还是之前令人费解的自言自语又上线了?
“你就这么出来,真不怕死?”
“这不还有你么……”我靠在墙上,漫不经心道,“再说了,这不还没到子夜么,也不至于这么——”
“吼!”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道非人的咆哮。
“咳、咳咳!”我一时被呛着——要不要这么巧?刚刚说完就被打脸!也是服了,这地儿还真是什么都有!那对夫妻也真是造孽,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偏偏他们家成了最先被开刀的那个。
“……听到了?”
“我说,那你在外面干嘛……”我一时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忙转移话题,“就你一人,真不怕被这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撕了?”
“我无所谓啊,毕竟跟他们是同一类人,早就习惯这种弱肉强势的法则了。”
“……”
再次语塞。
弱肉强食……虽然大致听说过妖魔二界的规矩,但我还是不怎么相信的。现在想想,真的很瘆人。
“那个,”我咬了咬下唇,“问你一句,你——自出生起就是魔界之人么?”
上方有片刻的迟疑:“……我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告诉你。”
“……”
我一时的噤声,让周围忽然变得寂静起来,就像白天阿宝反打那女人耳光一般,空气中都是浓浓的尴尬。
“算了算了,你当我没问吧。”半晌,我忽然摆了摆手,“那个,如果不爽的话……对不起啊。”
我有时说话真不经大脑,想想这问题确实是触碰到人**了。而且我跟他,也的确称不上有多熟。
“……你喝过酒么?”
“嗯?”我一怔,怎么忽然扯到这上面来了?
“我不会喝酒,一杯倒。你有本事把我灌醉,慢慢问。”
话音刚落,眼前便是一道黑影掠过。我一懵,三两步退至屋檐外,仰头果然不见其身影。
这——这是惹他生气了??
对于这么一个脾气一直阴阳怪气的人,还真是发火都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也不知是碰到他哪里的禁忌了,莫名其妙地扔下一句话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嗡嗡——”
腰间的绫珣忽然一阵轰鸣,我不解——这什么情况?我好像也没做什么碍着它的事儿吧,也没吐槽它的不是。没事又轰鸣个什么劲儿?
但出于本能,我还是将它从腰间抽了出来。说来也怪,这东西每次用完之后都会失去光泽成废铁一把,但不隔多久就会再次光芒大盛,闪瞎众人的眼睛。
就像是一个人前一秒还昏昏欲睡、对你爱理不理,后一秒就精神充沛得想躲都躲不掉。……我这都遇上什么了啊这,连把神器都要折腾我。
远处隐隐传来一道道咆哮声,我面色一僵,手里捏着柄绫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留着,心里没底;走了,绫珣不让。
对,这神器还真的不只是有灵性,这脾气简直比我还倔!还有,为什么一把神器能控制主人的行动啊!我现在这么僵在原地,能有什么办法。
月色愈发黯淡,刚才还晴朗的夜空忽然变得有些阴沉。绫珣周身散发着金光,勉勉强强还算能照亮我四周一方小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