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眸中划过一丝茫然，随即便是满脸的焦急，“姐姐你——你不会忘了我吧？！不，不可能的……姐姐你……你……”
他的音量渐渐降低，直至最后简直就是细弱蚊蝇。而我则是依旧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跟跟他大眼瞪小眼。
“姐、姐姐……唔……呜、呜啊……”他呜呜咽咽半天，到最后居然直接一瘪嘴哭出声来。
“……”
我看着又是一懵。
“唔……”一旁的那女孩目光陡转清明，捂着额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俩。
让我猜猜，估计就是要问刚才发生什么了吧？
“刚才——发生什么了？我……”
……果然。
我忍不住一翻白眼：“能发生什么，趁人之危啊。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知不知道！”
“什么？”她的眸中划过一道不可置信的神情，“不可能啊，我刚刚……”
万陈不变的套路啊……真以为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以为装蒜就可以了么！
“我刚刚……是有一阵字感觉一时有些模糊……可能是……”
“打住！”我撇了撇嘴角，开口打断，“你就别再解释下去了，显得我好像很斤斤计较一样。诶，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姓顾，单名一个茗。”
顾茗？
……不认识。
“行吧，我看我还是安分点回个灵沄门好了。”我轻叹一声，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灰。
“你说……灵沄门？”
“嗯？啊，是啊。”
说真的，我还真不想去，可想想仙云门还有那么个混蛋师兄——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我才不干！
一听到我确认，她脸上顿时划过一抹期待的神情：“那，那前辈你能随我同行么？”
“……”
我眉角一抽。
这姑凉脑回路有点神奇啊，刚才还说我是妖孽死追着我不放，刚才还冠冕堂皇说了一大堆，刚才还想着趁人之危要了我命——现在呢？！分分钟改口叫前辈！
以为我没脾气是吧？！
“姐姐……我想跟着这个姐姐……”刚才那小孩子不知何时又腻了上来，双手刚好环住我的大腿，抬头正好对上我的双眸。
“……”
遭，完全拒绝不了……
我只觉得脑仁儿生疼，我又不是那种总爱多管闲事的人，凭什么要答应她？再说了，我不是还要——
还、还要去砍boss……
我面色陡然一变：“你刚才说——随你同行？去那儿？”
“我这次之所以出我门派，是因为刚接到一个任务，说是这镇子上有一还算大的家族遭鬼祟袭击，已经死了好几人，所以师傅才拍我同几个师兄弟出来。但半路上一不留神同他们走散了，只得一人在街上闲逛。”
“嗯嗯，然后就遇上我们这俩‘妖孽’，想来斩妖除魔维护正义了是吧？”我一挑眉，略带讽刺地替她补完了后半句话。
“前、前辈你不要这么说了……我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她低头嗫嚅着，“不过话说回来，前辈你既然是灵沄门弟子，又为何——要披着这么一件充满妖魔之气的外套？”
“你以为我想啊……”我撇了撇嘴角，心里一阵嘀咕，“还有，谁跟你说我是灵沄门弟子了？要找同行的前辈，去找白沉灵啊——那人真的可以说是无比悠闲了。”
至于我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觉得，刚才还被人叫前辈请求同行的的人忽然坦白自己其实只是个打酱油的，面子往哪儿搁？！
就问你面子往哪儿搁！
“嘁，多管闲事。”
我闻声转头：“大不了你也跟着，照你现在这状况走到半路不昏算你厉害。”
“没兴趣。”他眸光一闪，青白色的脸上满是嫌恶。
“那个，前辈……”顾茗忽然出声道，“他是……”
“你口中的妖孽。”
还未等我开口，他便直接抢过话题。
“那个，你……没有名字么？”她的脸色微红，“刚才……不好意思，我……”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就是，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他轻嗤，“而且就算我有名字，又何必要告诉你。”
“那——我能叫你蓝芷忆么？”
“……什么？”他身形一滞。
“蓝芷忆……嗯，从我记事起，脑中就一直窜出这个名字。我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后来越发觉得奇怪，而且有时做梦的时候，也隐隐约约会看见一道黑色的剪影。现在想来……感觉你，似乎跟它重合了……”
顾茗期期艾艾地望着他，但换来的，却只是他良久的沉默。
“……随你便。”
蓝芷忆、顾茗，顾茗、蓝芷忆。
我将这两个名字反复念叨了几遍，越发觉得耳熟起来。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来了。
咦，哪来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