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兴许是习惯了这种淡泊安宁的生活，再次听得门派中的嘻闹声，反倒是不习惯了。
溪水潺潺，微风轻拂，细雨笼罩着青砖黛瓦，叩击外的清脆悦耳。
记忆忽的又定格在当年那一刻。
不过也唯有回忆了。
云若寒渐渐收回神，细品了口清茗，回到案桌前拈起毛笔。
如今这一日日的，本也没什么事可做，倒也确实挺清闲的。除了那几个孩子偶尔惹点事之外，清闲得很。
“师兄……”
“若寒。”
“若寒师兄？”
“师兄！！”
他手猛地一抖，捏在手中的毛笔旋即滴下几滴墨汁，落在极薄的宣纸上，又渐渐晕开。
真是，近日怎么越发触景生情了。再者，当年也非此时啊。
人的记忆永远都想停留在最安然美好的那一刻，但事实却截然相反，越痛苦的经历，反倒是深刻在了脑中。若是再忆起所谓的美好，也只是衬得内心更为痛苦罢了。
看着渗透好几张宣纸的墨色，他苦笑一声，刚才甩得是有多用力。
当年，确实是乱。
乱得他还来不及向那两人道清，凝墨就已经死了。
乱得他还未向其余几人解释清楚，关系便闹僵了。
乱得他还来不及向亦珣安慰，她便已经入了轮回。
……呵。
又是一声苦笑。
隐隐还记得，当年那个叫可儿的孩子，反应尤为激烈，看见亦珣仿佛看见毕生仇敌一般，拦都拦不住。
但着实是个真性情的人。
“死面瘫！”
“嗯？”他恍惚着，猛然回神，“怎么了？”
“走什么神啊，”谢一眉头微蹙，“叫你好几声都不应。”
他闻言缓了缓心神，又恢复往日漠然，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我——我刚才喊了你几声师傅搭都不搭理我，现在喊了声死面瘫倒是回神了？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称呼呢。”
“……算了，随你。”
沉默片刻，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过几日过年了，我们仨一起过吧。”
“过年？”
离今年春节，不应还差一个月左右么。
这么早就订好？
不知怎的，忽然又想起当年。
仙云门当年并非像别的门派一般，门派中多数弟子都是可随意出入的，若是想出去游玩，只需要跟固定的人说一声便可。过年期间，多数弟子都回去了，也就留下他们三人了。
还记得，当年亦珣的父母早逝，因为同仙云掌门有些交情，便将其托付了过来。而凝墨……
总之，两人是有家也回不了。
那是二人还未成为恋人，一男一女气氛难免显得尴尬。僵坐着半晌，始终一语不发。
反正他也没什么去处，索性就留下陪他们过一个年。
“云……”
“怎么？”
“……没事。”他别过脸，似是不经意咬了咬筷子。
看着少年欲开口却又不想道出那个名字的模样，他不禁莞尔。
当年，也是这么一副别扭样。
岁月静好，一切如初。
（其实这章放在新年更应该跟有氛围，不过这样应该也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