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头现在已经完全乱了。
寻常的箭枝被打落也就算了,很多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弓箭最大的作用是用来威慑和干扰,杀伤性本就不大,面对乐康这种全身带甲的将军更是几乎不会伤到分毫……除非运气那么好射中了盔甲的缝隙。
但是弩箭就不同了,一箭射出,可以轻易将四五个人串成葫芦,盔甲也无法形成任何防护作用。
“你在做什么!”感觉身边的士兵士气更加低落,孙化成直接奔向了朱媚,掀起手就往朱媚的脸上抽去。
虽然他之前也有下令射弩的想法,但是乐康掷出的战旗已经让他知道乐康的武功必然不俗,所以也就息了那心思,却没想到朱媚会将其付诸实际。
这下可好,人没伤到分毫,还把自己这边仅有的一些士气给折腾没了,孙化成现在哪里还能忍得住?
“啪!”一声脆响后,没想到孙化成真的敢打自己的朱媚倒退了好几步才止住。
“你敢打我?!”朱媚原本妩媚秀丽的脸瞬间浮现了五个指印,盘好的头发也直接散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化成,就像是疯子一样喊道:“你竟然敢打我!父王都没有对我动过手!”
“打你又如何?我现在都想杀了你!”孙化成同样瞪着眼睛:“娘们就是娘们,我真不该让你上城头!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朱媚一咬牙,蓦然抬起手一掌轰向孙化成,眼中杀意十足,分明是起了杀心,真的想要杀了孙化成。
孙化成岂会束手待毙,见朱媚动手,同样起了杀心,双手成爪,直接抓向朱媚面门。
不过就在他们即将交手的时候,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突然闯入他们两人之间,硬抗两人一招,然后口吐鲜血道:“丞相,公主,还请息怒!”
“白文原!也想碍我吗?”朱媚冷冷的瞪着那个英俊男子道,不过还是退开了一些。
另一边的孙化成也是如此。
他们刚才动手,只是一时气急,现在有人阻拦,自然也晓得分寸,先退开再说。不过,两人的关系也就此彻底崩了!
“非是我要碍着公主,而是公主现在如果和丞相打起来,那边是中了乐康的计啊!”白文原一边调息压下自己的伤,一边道:“乐康城下挑战,本就是为了动摇我等军心,而公主和丞相便是我等军心所在,你们两人一乱,军心岂能稳?”
“现在还有什么军心!”孙化成冷声道:“仅有的一点军心也在刚才被这贱人毁了。这襄阳城,我是没办法守下去了。”
朱媚听了他这话,登时有些慌起来:“你以为投降了他会放过我们?其他人也就罢了,你乃父王的丞相,我为公主,纵观历朝历代,有哪一家倒了之后公主大臣无事的?”
就如孙化成所说的那样,也只有他能够震慑住襄阳城的可达寒贼,拦下乐康的大军,换了她,别人会不会听命都是问题。
说到底,她虽贵为公主,却几乎没有参与军政之中,平时也多不在阵前出现,许多兵将甚至都不认识她,这还如何让人信服?想要领着可达寒贼抵抗乐康更只是笑谈。若是孙化成投降,她必然会跌落深渊!
“公主说的也在理,丞相你先消消气,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对策便是,何苦在这较劲?”白文原也开始劝起了孙化成。
此人乃是朱媚的情人,朱媚落入深渊,他自然也不会有好处,自然不想孙化成和朱媚闹僵。
盯着两人看了片刻后,孙化成冷哼一声,随后转过身对其他人大声命令道:“密切关注荆州军动向,有问题就来汇报我!”
说完,他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走下了城头,只是走下城头之时,他眼中寒光一闪,略过一抹渗人的杀意。
由于是背对着白文原和朱媚,他们两人自然看不见孙化成眼中的杀意,只以为这样已经没事了,都松了口气。
“公主,你太冲动了……”
“我的事情,你不需要多管!”
收兵之后的乐康备受欢呼之时,下令兵将都可以喝碗浊酒暖暖身子,登时让军中兵将欢呼声更强烈,直接传到了襄阳去,让襄阳的可达寒贼更是胆寒。
回到大帐中,乐康回想了一下自己离开之前见城头上的守将似乎和用床弩射他的女子起了冲突,不由嘴角勾了起来……这是他最想见到的。
“照这个样子下去,最迟三天,等南阳的兵一到,襄阳城便不攻自破!”他语气肯定对随他一起来到大帐的寇徐等将军和南阳世家子弟道。
只是乐康没想到他完全高估了襄阳城内的可达寒贼,当天晚上的时候,就有人被送到了他面前。
套着绛色凤纹大氅的乐康看着面前被士兵押着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淡淡问道:“你是何人?所来何事?”
“小人名唤孙之栋,乃是可达寒贼丞相孙化成心腹,此次前来,乃是为丞相送降书的!”那黑衣人抬起了头才说完,就又被士兵将头按在地上。所幸乐康把自己的大帐打扫得非常干净,不然这一下他必定会吃一嘴的泥。
“送降书?”
“大将军,就是这个!”一个士兵上前,将一封信双头递给乐康。
乐康接过拆开看了一遍,发现信中说只要饶那个可达寒贼丞相孙化成不死,他便会开城投降,同时还会将朱粲的女儿的人头奉上。
用玩味的目光看着面前送信的黑衣人孙之栋片刻后,乐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不过仅仅只是要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