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人不一样,宁飞平在娱乐圈里也是“不好好演戏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代表之一。出道就是贵公子人设,连经纪公司都没挂靠,开了个个人工作室,一路用钱砸得坦坦荡荡,唯一想要却没能拿到的角色,就是《旅途》里的方正言。
这个本子在他手里。
顾溪演戏都快演够了,角色是个好角色,可实在没什么挑战性,其实无意和他抢。偏偏当时试戏的时候两个人阴差阳错撞上,他先走了一场,轮到宁飞平的时候,年过花甲的老导演没忍住感慨了一句“珠玉在前”。
宁飞平就为这一句话记恨上了他。
后来在节目上见了几次,宁飞平都没少给他暗里下绊子,可惜顾影帝经的大风大浪多,打着太极四两拨千斤地推了出去,也没真当过一回事。
虽然不觉得对方至于能因为一个角色和自己过不去,但这么多事合起来,却由不得顾溪多在脑子里转了转。
有些东西他不在乎,别人却未必不在意。宁飞平演技不上不下,仗着这些年来人设立得出彩,手里资源丰富,接了不少贴合自身人设的角色,始终在一二线间游荡,也积累下了不少粉丝,就只缺一个大火的机会。
没了自己,这个角色八成就是他的。
盒饭送来了,顾溪手里被几份剧本占着,一时倒不开。陆轻舟起身去接过来,在小桌板上认认真真地铺着,还真有些像模像样的助理架势。
胸口积郁一扫而空,顾溪目色转暖,收起心思起身要去逗逗小狗仔,却发现梁远的神色有些不对。
“没事没事,你去吃饭,我过去催催场——”
见他看过来,梁远连忙开口,把人不迭往外推。顾溪却反而停了脚步,把手里的剧本卷了卷,挡住了他的手臂。
“……我在剧组,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的也未必准。不过那套紫砂壶是很珍贵的古董,这个我倒是了解。”
“对,说来惭愧。其实那套紫砂茶具还是我先看上的,当时和周老师在拍卖场争了半天,没抢过他——我平时也就是玩玩,他是真喜欢这东西。”
“确实是好东西,动心了也是人之常情。那个场务大概是有什么拮据的难处,要么是年纪小不懂事,看着喜欢,不知道多贵重,没忍住拿了……”
宁飞平站在场边,心平气和措辞得体,丝毫看不出被梁远按头训斥时候的狼狈愤懑。
顾溪的神色沉了下来。
“你别犯倔!这事儿又不难解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先忍忍……你不是说回头打脸吗!”
不论怎么说,顾溪现在也算得上是负面绯闻缠身。梁远生怕他忍不住,压低声音提醒着,连拖带拽地把人拖了回去。
新闻没说场务是男是女,加上红颜这种带有明确指向的暗示,大部分人都和梁远一样会错了意,往见不得光的潜规则上想了过去。
宁飞平信心满满,只字不提顾溪,费尽心思替周桐撑腰。却不知道就算他把这件事砸实了,顾溪最多落个莽撞冲动,说不定还能白捡回来知恩图报讲义气的名声,搁在普通人眼里根本就不会多想。
只要顾溪肯忍,再忍一忍就行了。
梁远拖着人往摄像边上拉,确保他听不见了,才按着人坐下去:“行了行了,你先吃饭,我去处理——”
他的话音忽然一顿。
陆轻舟已经吃完了,饭盒好好的收在一边。顾溪的饭盒里显然不是一份的肉量,京酱肉丝堆得满满的,油汪汪的红烧肉细致浇在饭上,顶得饭盒都有些盖不住。
坐在桌边的小助理显然是不知道剧组盒饭的分量,还觉得他不会发现,黑眸清湛晶亮,小小的得意光芒被藏得挺周全,却根本瞒不过在片场摸爬滚打的导演和专业演员的眼睛。
梁远张了张嘴,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低声叫他:“老顾……”
忍个屁。
顾溪没看他,把剧本翻到一页,拍在他胸口:“演这个,去催场。”
梁远没多说话,拿着剧本出去了。顾溪深吸口气,扶着桌沿俯身下去,把陆轻舟拢着抱在臂间。
他的手都是抖的。
陆轻舟坐得太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忙抬手去接他:“热了吗?坐一下,我去拿水……”
顾溪胸口闷疼,把人按进怀里,声音发哑:“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
摄像机后边是避人的遮光棚,三面围挡,不那么容易被人看见。陆轻舟回抱着他坐下,当他是受了什么委屈,抱着他轻轻蹭了蹭,把筷子递了过去:“要采访了吗?”
“不急,等拍完再采访。”
顾溪接了筷子在手里握着,不舍得辜负小狗仔的心意,贴了帖润凉的脸颊,把胸口的涩意压下去。
“轻舟……那天你教过我,说打人看不出来用力,但是特别疼的那几招,能再教我一次吗?”
梁远出了门,才顾得上细看剧本翻开的那一页。
他们钻到这片林子里,是为了拍一场联合军演。这页是尾声的剧情,主角所在的红方特种部队大展神威,几个人的队伍深入敌后,挑了蓝方侦察兵的两个团。
顾溪挑的角色,是个在演习里“自杀”弃权的蓝方侦察兵中校参谋。
这个角色就只有一分钟不到的镜头,一句台词,没有名字,甚至连正脸都没有。主角团堵上他是为了冒充他的身份,去迷惑蓝军的士兵,趁机全歼。却没想到明明是文职的参谋却抵死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