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的礼物送的也恰到好处,就是高中生毕业两件套,新电脑与手机:这两件东西拿来当生日礼物刚刚好,又省了与这个自己并不亲近的女儿的,更深一步的纠缠。
——冷淡又贵重。
升学宴上全是父亲方的亲戚朋友,有亲戚朋友还趁着热闹试图给许星洲灌酒,并没有人挡。
老许啊,许星洲父亲的朋友醉醺醺地说,你看你这女儿,你都不用管都能出落得这么好——漂亮又有出息,瞅瞅,你怎么这么有福气呢?
于是他们哈哈大笑。
将许星洲最难过的部分当成谈资,当成她父亲骄傲的资本。
办升学宴的是市里相当不错的一家酒店,满桌的大鱼大肉,有鱼有肉有鸡有鸭,丰盛至极,武昌鱼嫩软少刺,酱板鸭肥嫩多汁。
也没有半点差错。
喝点吧,那个面目模糊的亲戚说,喝点儿,都这么大的女孩了。
她爸也笑着说喝点吧喝点吧,星洲你都是十八岁成年人了,不喝多不好意思啊——许星洲便不情不愿地被灌了两杯白的,差点连家都回不去。散场之后她爸喝得烂醉,许星洲只能自己打车回自己家——曾经的奶奶居住的小院。
可是她在回家的路上,却发现程雁和她高中时的几个朋友等在她家院子门口,一起凑钱给她买了个鲜奶油蛋糕。
许星洲醉得头疼,抱着自己刚收来的电脑和手机,在家门口哭得稀里哗啦。
——那里向日葵向着阳光,连花椒都向着太阳。
到了许星洲十九岁的生日,便没人再给她拾掇了。可是她父亲至少记得在生日的时候给她发个红包,许星洲拿了钱和程雁两个人过了生日,她们在外头胡吃海喝一顿,又在大众点评团了个三十八块钱的ktv券,唱到晚上七八点钟才回家。
要驯服一个人,要接受一个人,不只是要付出眼泪的代价的。
要爱上一个人,须得将自己剖开,让自己与对方血脉相连,将自己最孱弱的内心,置于唯一法官的利刃之下。
……
其实生日也没什么值得轰轰烈烈的东西,不过就是另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许星洲对生日的期许就只停留在‘如果晚上能有一个蛋糕就好了’。
姚阿姨那天没来自习室,许星洲就和柳丘学姐坐在一处,柳丘学姐背书,许星洲则。
许星洲看到冰火里卓戈·卡奥和龙妈的爱情,突然迷茫地问:“……学姐,你说男人能记住人的生日吗?”
柳丘学姐:“……”
柳丘学姐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能的吧。”
“——就算男性群体情商智商堪忧,”柳丘学姐严谨地说:“但是身为灵长类,不应该不懂手机上还有日期提醒和闹钟这种东西。除非对方是草履虫或者阿米巴原虫,毕竟我们实验养的猴子都会设闹钟。”
许星洲一僵:“……”
柳丘学姐绯红了脸:“不好意思我羞辱我前任羞辱习惯了,语言有点粗鲁……”
许星洲向往地说:“不是的,你能不能多羞辱他两句,柳丘学姐,我许星洲实名请求你开通付费羞辱人业务,我没听够。”
“……”
柳丘学姐安慰道:“……总之你别担心,你对象看上去还挺聪明的……”
柳丘学姐话音还没落,许星洲的手机上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在许星洲生日当天中午,老狗比毫不脸红,半点羞耻都没有地问:
“刚想起来呢。生日要什么礼物?”
许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