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个拳头大小的铁球砸在岸边的草丛中,让熊储的眉头紧锁。
这是敌人第一艘战船上射过来的炮弹,直径三寸。
熊储皱眉头,当然不是因为敌人开炮,也不是因为炮弹直径三寸。
首先,敌人对岸攻击,必须采用大角度仰射,垂直落差超过三十丈。这样的大炮攻击沿江、沿海城镇、炮台,威胁肯定非常大。
其次,敌人的战船还在四里开外,说明敌人大炮的射程优于自己的大炮。
邪门道士孟凡新铸的三寸大炮,射程只有三里,但是敌人的极限射程可以达到四里。
第三,敌人是在船上开炮,但是方向极准,目标正是德冈炮台,说明敌人的炮手技术很好。在移动中还能够准确打击目标,这比自己刚刚组建的水师厉害多了。
敌人的第一艘战船,是一种两头尖、两头翘的三桅战船,长达大概十五丈左右,相当于熊家军船场正在建造的五百料蜈蚣船。
刚才就是敌人船头的一门大炮开炮,可惜射程已经达到极限,仅仅是把铁球抛上来而已,而且仅仅抛在岸边上。
这样的铁球是砸不死人的。
“两门大炮继续压制岸上的敌人,鸟铳手立即收拾敌人的战象。”
敌人的战船现身,韩成从德冈炮台上来到叽堵湾叫道:“大炮继续监视敌人战船,暂时不能开炮。后面把火箭车推上来,滚木擂石做好准备!”
整个过程中,熊储都没有说一句话,韩成也没有请示他,而是忙而不乱的处理各种战斗细节,下达各种战斗命令。
战场上各司其职,所以熊储纯粹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熊储当然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所以他不会干预下面的各种战术动作,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江面上越来越近的船队。
敌人的第二艘战船仍然和第一艘同样型号,两头尖、两头翘的三桅战船,船上的人叽哩哇啦不知道在叫什么,熊储半个字也听不明白。
他就发现一个带着船形帽的家伙,拿着一个细长的筒子对着这边比划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熊储还在思忖敌人为什么没有继续对岸上开炮,曼黛莉已经叫道:“公子快看,敌人的旗舰出现了,是一艘五桅战船!”
熊储放眼望去,发现敌人的第三艘战船就是五桅战船,大概一千二百料的样子,战船的长度大概也就二十四丈左右,和自己的定海级同一个档次。
不过敌人的战船采用的弧形帆,和熊家军的硬直帆有很大区别,而且舰艏有一根向前伸出来的水平桅杆,上面挂着一张三角帆。
“敌人要开炮了,炮台上的炮车准备移动地方!”
韩成话音刚落,江面上接二连三响起嗵嗵嗵的轰鸣声,然后生起一连串的浓烟。
“公子,敌人第一轮是四门大炮开火,目标还是德冈炮台。”曼黛莉闪身站到熊储身前:“不过仍然没有什么用处,看来敌人大炮的射程就是四里多,三寸和四寸口径都一样。”
曼黛莉判断不错,四个铁球很快就砸在岸边的草丛中,比第一次的铁球稍大一些,应该是四寸大炮。
熊储的眉头越皱越深:“我们的大炮还需要改进,因为我们的五寸大炮才能够打到四里多,四寸大炮射程只有三里多,三寸大炮射程只有两里多。”
嗵嗵嗵,又是一阵轰鸣声从江面传来,敌人的五桅战船第二次开炮,但是四枚铁球仍然掉在草丛里面,距离德冈炮台还差二十多丈远。
熊储突然醒悟过来:江面太狭窄,而且岸壁是垂直的陡坎,敌人的大炮根本无法抬头,所以想打击炮台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这并不是大炮射程不够的问题,而是因为地形的优势造成的。
“难怪钟国柱要把炮台修在这里,他应该计算过敌人的大炮无法攻击炮台。”曼黛莉终于松了一口气:“炮台的安全没问题,我们看看韩成如何收拾敌人的舰队。”
“火箭车准备点火,但是把敌人前面的三艘战船放过去,集中力量对付敌人最后面的三艘战船。”
韩成站在叽堵湾的边沿上,紧盯着江心冲过来的敌人战船:“看来敌人并不想和我们在这里纠缠,而是想赶到蛮莫城。火箭车准备烧毁敌人的风帆,让战船失去动力。”
韩成口中不断叫喊的火箭车,这是匠作营最新研制的一款弩箭车,仍然是独轮孔明车,只不过上下两层弩箭槽里面并不是铜制弩箭,而是包着油布的火箭。
这种孔明火箭车,一共安装了三十六支火箭箭矢。如果不打开的话,给人的感觉就是两层木箱子。
熊储发现敌人很可能不了解地形,并不知道伊洛瓦底江在前面就是一个垂直拐弯,所以舰队的速度并没有明显减弱。
不到一刻钟,第一艘战船就已经冲到了叽堵湾底下的江面上。
熊储居高临下,看见敌人战船上的人顿时尖叫起来,然后飞速落下风帆。
仅仅差一瞬,敌人的第一艘战船就抢滩搁浅了。
就这么忙碌了半刻钟,敌人的五桅战船也到了叽堵湾下面。
敌人的桅杆高度竟然和叽堵湾地面持平,距离不到三十丈,似乎伸手可及,熊储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跳到敌人的桅杆上。
直到这个时候,包括熊储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相信:这个地方实在是敌人战船的坟墓,此战已经没有丝毫悬念。
恰在此时,韩成一声怒吼:“放箭,首先攻击敌人最后的三艘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