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看见一只小手产生的莫名失落感,熊储回到了逍遥子的墓地。
初冬时节,这里寒风凌冽,万物萧索,一片荒凉,熊储的情绪就更加低落。
重新修整了一下坟茔,摆上香纸蜡烛,熊储才说了一句话。
身边除了四匹马,就剩下小叫花霍连山,所以熊储说话的对象自然就是他。
“如果决定跟着我,你就给这个人下跪,然后九叩首。”
熊储平时没有多话,但是小叫花出身的霍连山,嘴巴一直就没闲着。
一路上就没闲着,小叫花现在更不会让自己的嘴巴闲着:“这个人是谁,我不过是跟着公子你,为什么要拜他?”
“你只要拜,不需要知道他是谁。记得每年过来把坟墓修理一次,然后拜一次,然后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我还是第一次穿着刚买的新衣服,如果拜下去的话,肯定就会弄脏了。可不可以就看看,然后站在坟前默哀,不用下拜的?”
“你的话太多了,和我当年一样多。如果你再继续废话,这个人会不高兴的。这个人如果不高兴了,我也不会高兴。”
霍连山也就是图一个嘴巴快活,嘴巴里推三阻四,其实身子就已经拜下去了。
熊储站在后面,脸上莫名现出一抹微笑,因为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想当初,自己每天都和逍遥子讨价还价,但是每一件事情都会加倍努力去做。
现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和自己讨价还价,熊储发现自己真的长大了,也慢慢体会到当初逍遥子的心情。
哐啷——哗啦——
小叫花霍连山第二次五体投地的瞬间,竟然从他怀里滚出一大堆东西,难怪刚才不想下跪,看来这里面还有猫腻。
熊储脚下一滑,在小叫花反应过来之前,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抓了过来。
一只翡翠鼻烟壶,一支刀鞘上镶嵌着蓝宝石的牛耳尖刀,三锭五十两的金元宝和一堆散碎银子。
熊储蹲在地上检视一番,最后竟然发现一方牛录额真的玉印,还有一张牛皮纸。
“公子,我就是一顺手而已,真的没有想去偷。习惯,这都是以前当叫花养成的习惯。”
霍连山看见熊储蹲在地上不起来,因此有些拿捏不定:“今后跟着公子,肯定会忘记这些下九流的不良习惯。”
熊储低着头仔细推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偃师城就看见七个女真鞑子经过,你就那么撞了一下,竟然把别人的东西偷回来了。这一手是跟谁学的?”
小叫花霍连山赶紧说道:“彭二先生,对,就是彭二先生害我。”
“彭二先生是谁?”
“彭二先生就在白马寺门前摆摊卜卦。我平时要到饭以后,就会到他那里听他讲古,然后他就交给我这一手妙手空空的手段。我今后跟着公子,肯定不会和他来往了。”
“白马寺的彭二先生?不,你应该继续和他来往,而且我也想见见他。”
霍连山疑惑的看着熊储:“公子,看你的衣着行止,应该是上九流的人物,怎么会想见彭二先生这样的下九流?”
“因为我不入流,连下九流都算不上,所以就想见见这位彭二先生。你的废话真不少,不过这一次弄回来的东西也不少,而且似乎还很有用。”
牛录额真,相当于大明朝军队里面的百户,是北方女真鞑子正六品的军官。这还是那天晚上李信说起过的,熊储没有忘记。
北方女真鞑子的军队里面有很多牛录额真,每一牛录最初辖十人,后来所辖壮丁逐渐扩大到三百人。统领官称牛录额真,这一点儿都不奇怪。
熊储认为奇怪的是,这个牛录额真怎么到了偃师。
更加奇怪的还是那张牛皮纸,上面的是一幅图画。虽然标注的一些文字他不认识,但是所画的地方却非常熟悉。
画面的主体集中在伊河以西,以龙门石窟的龙华寺为中心,净土堂、极南洞、古阳洞也表现得非常突出。
对于龙门石窟,熊储自然不陌生,而且刻骨铭心,因为九道山庄就在那附近。
他奇怪的是,一个北方女真鞑子的牛录额真,身上带着一张地图,却不是洛阳的地理位置图,而是龙门石窟的一部分。
毫无疑问,这张图明显不能用来规划行走路线,只能算是某一个目的地。
这个北方女真鞑子的牛录额真,究竟是要到九道山庄,还是要到龙华寺,成为熊储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留下了牛录额真的玉印和牛皮纸,其他的东西交还给霍连山,熊储带着他来到了逍遥子墓地西北方向的武功山。
这里是当年逍遥子带着熊储平时停留的一个山洞,因为非常偏僻,平时并没有什么人过来。
飞云剑法。
霍连山用鱼肠剑使出了一套剑法,熊储很快就明白了来历。
虽然不知道这套剑法出自何人之手,但是当初在山洞的石壁上,恰恰就有这套剑法。
自从听了李信的介绍,熊储已经明白了,凡是能够出现在山洞石壁上的武功招式,那就说明望气散人比较看重。
望气散人是武林泰斗的身份,能够入他的法眼,那就说明这一套“飞云剑法”自然非同凡响。
不过,霍连山颠来倒去就会十七招,而且还不连贯。
这有两种可能:第一,说明他练这套剑法的时间不长。第二,传授这套剑法的人要么另有心思,要么根本就不会全套。
熊储不知道“一剑刺向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