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族长厚葬老执事嫫嫫的消息不胫而走,八大氏族的族人们纷纷赞赏莫族长的仁义博爱。莫族长的威望直上云霄,成为瓷裕镇第一人。
相形之下,栗族长成为瓷裕镇第一臭名远扬的人。
被囚禁在家中的金佛堂,栗族长终日冥思苦想自己到底如何落得这般境地?真正谋财害命的人是乌族长,真正放火的人是诸葛弈和栗海棠,为何最终被世人唾弃的竟是他呢?
门“吱呀”推开,栗夫人挺着圆滚滚的孕肚进来,费力地提着一个食盒。
“你怎么来了?”
看到怀孕的妻,栗族长没有半点喜悦。
栗夫人取出一盘放冷的东坡肉,一盘拌素菜,一壶温热老酒。
栗族长拿起酒壶直接喝,瞅了眼温顺的妻,语气淡淡的说。
“快生了吧?”
“嗯!”
栗夫人轻声应着,低眉顺眼的为丈夫布菜,用干净的白绢帕擦拭筷子,双手捧给他。
栗族长勉强给个好脸色,叮嘱:“快生了,安心在家里待着吧,我这儿派管家来就行。”
“好”栗夫人的柔顺让栗族长打开了话匣子,又问:“乌族长近来如何?那两个小畜生没有刁难他吗?”
栗夫人为他夹一块冷掉的东坡肉,说:“乌族长是个蠢货,妾身瞧着他离死不远了。”
“嗯?此话怎讲?”
栗族长诧异,夹素菜的筷子停在半空。
栗夫人轻叹口气,说:“相公该知道乌族长的脾性,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若非头顶有天太高,他能一脚把天踩在脚下。”
栗族长忍俊不禁,很少见到妻子在他的面前说玩笑话,还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憨。
栗夫人恍然发觉自己失言,慌得站起来,怯怯地说:“妾身说错话了,相公恕罪!”
栗族长心情大好,伸手拉她坐到身边,说:“不妨事。这里除了金佛像,就是我们夫妻。那金疙瘩又不会传扬出去,怕什么。尽管讲来,我终日困在这儿,已不知外面的天变成什么样子。”
栗夫人听的心酸,安慰:“相公,待我生下儿子后定会去找栗海棠,她能害你囚禁于此,必能救你出去。”
栗族长沉默,思忖妻子的话,看似昏了头,实则可行。
“你只管安心生养孩子,家里的事情暂且交给老管家和王嫫嫫。外面的事我自有决断,你少掺和。”
栗族长饮满一杯酒,看看这座金佛堂。
栗夫人抚着圆滚的孕肚,有些不适地倚着凭几,“相公,二堂叔越发过分了。前日出钱买了两座宅子打通,先要给栗海棠暂住,后来又当作祠堂请八大氏族先祖们的神位供奉。若二弟、三弟和四弟谋划此事妾身不恼,毕竟是同胞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二堂叔趁机收买人心,实在让人不服气。”
栗族长伸手轻抚她的孕肚,冷笑道:“一群畜牲,你和他们生什么气?好好的生下儿子,管他们斗得死活。”
“相公,你说二弟到底怎样打算的?为何把到手的权势白白让给二堂叔?”栗夫人疑惑不解。
栗族长讪笑,说:“我若知道他心中所想,还能误入他们的陷阱被困在这儿吗?兄弟四人,老三张扬、老四蔫坏,唯独老二让我看不清呀。”
栗夫人怅然,看来她的好日子就指望腹中的儿子啦。丈夫靠不住,女儿们靠不住,就连奶母王嫫嫫都背叛她。
栗族长没有察觉妻子凝视隆起孕肚的哀伤眼神,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酒壶空了,他放下壶歪倒在蒲团上,说:“回去吧。直到孩子降生都不要来了,我终有一天会出去见你们。”
“是。”
栗夫人温顺地答应,将碗盘收回食盒里,恋恋不舍地看了丈夫一眼,便提食盒离开。
门“吱呀”闭阖,歪倒在地上的栗族长突然起身走向金佛堂的佛龛后面。一个极隐蔽的机关被扭动,佛龛下的一块大青石突然陷落,露出一个空洞洞的密道入口。
栗族长拿来一盏烛灯,慢慢走下密道。
密道并不幽深,尽头的密室很亮,墙上印着一个黑黑的人影子正在练字。
幽闭的密室外传出脚步声,人影子放下毛笔呆站在书桌后。
栗族长拿着烛灯进来,对人影子说:“二堂叔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老二有什么打算?”
“二哥说登高必跌重,威望直上云霄并非好事。”
人影子把暖手铜炉递给栗族长,问:“大哥,你为何要去找诸葛子伯?”
“我被困在这里终日不见天,乌族长却逍遥自在,凭什么?嗯?”栗族长气不过,一挥手把暖手的铜炉子打翻。
人影子无奈,拾起铜炉子,说:“你该庆幸仅面壁思过,而不是逍遥自在。你以为乌族长在外面过得好吗?如今乌族长成为瓷裕镇最大的笑话,还被诸葛子伯一怒之下挑断手脚筋络成为废人。”
“你说什么?诸葛子伯废了乌族长?”
栗族长愕然。被困在金佛堂里面壁思过,他猜想很多种乌族长被惩罚的结果,唯独没想到诸葛子伯会亲自动手。
“栗海棠没有死,诸葛子伯为何对乌族长动手?难道乌氏族的人没有站出来保护?八大氏族的人呢?莫族长呢?他们放任诸葛子伯残害乌族长吗?”
“大哥知道诸葛子伯是谁吗?翎爷的大掌柜,不仅掌管燕峡镇的商脉,更掌管瓷裕镇一半的商脉。八大氏族中与翎爷做生意的人有七成数,谁会为保护一个谋害奉先女的族长而损失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