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进去!”
乌二爷怒吼。
“给我滚开。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
乌三爷愤愤。
“喂,你们别挡路成吗?我来找大哥评评理说道说道。喂,好狗不挡路啊。”
乌四爷没心没肺地调侃,与两个狼吼鬼叫火冒三丈的哥哥不同。他像来聊侃天气好不好的闲客,而非自己的宅院被查封后上门讨说法的。更不像妻妾一大群被赶到大街上风餐露宿,一夜变成穷光蛋的纨绔子。
“老四,你有点骨气成不?”
乌三爷气得想赏四弟一巴掌。这家伙整日没心没肺惯了,怎自己家被查封了还照样不正经的。
乌二爷瞥了两个弟弟,忽然没了火气。他沉思片刻,转身默默离开。
“二哥,你去哪儿?”
乌三爷惊讶,唤声已经走远的乌二爷,疑惑不解地问:“老四,二哥怎么走了?他家也被查封,他不管一家老小吗?”
乌四爷盯着渐渐走远的乌二爷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也许二哥和我一样看清楚、想明白了。”
“你说的什么傻话。看清楚谁?想明白什么?给我说清楚。”乌三爷推了犯傻的四弟,不喜欢四弟这说话不透亮非要卖关子的臭毛病。
乌四爷笑呵呵不作答,指指乌氏中正府的大门里,说:“瞧,老管家来了,我陪三哥一道进去吧。”
“你家没查封吗?你不是来评理的?陪我进去,你好大的脸哟。”乌三爷气不出,字字挑理儿。
乌四爷不怒不恼,笑呵呵拉着乌三爷进门,对沉着脸的老管家作揖,“老管家辛苦了。我和三哥来瞧瞧大哥的伤势。”
老管家语气不阴不阳地冷嘲:“昨儿在瓷源堂怎不见二位老爷替族长老爷求情,今儿被查封宅子成为丧家之犬,终于想起族长老爷的伤势吗?哼!同胞兄弟做到你们这般无情,连我这老奴才都替族长老爷寒心呀。”
“老管家说得是,我们该打!该打!”
乌四爷自罚一个耳光,从袖子里掏出个精巧的小烟袋,讨好:“前儿新得的东西,我想着老管家平日最喜抽烟便收起来,本该早些日子送来的,谁知出了诸葛弈重伤大哥的歹事,竟一时吓的忘记了。还好我一直藏在身上,正好送给你。”
老管家瞬间眉开眼笑连道三声“好”,拿过小烟袋摆弄摆弄,忽而凑上前小声提醒。
“族长老爷知道二老爷去瓷源堂与栗家二爷、莫家二爷结党营私后很是恼火,又不好单单发落他一人,故而连同三爷和四爷的宅院一起查封。”
乌三爷狐疑,问:“二哥去瓷源堂本是大哥派去的,怎么大哥又不高兴了?”
老管家斜睇他,轻蔑道:“族长老爷的心思谁猜得出?老奴只是察颜观色暗度揣摩罢了。三老爷若不信老奴的话,只当老奴放屁便是。”
“你……粗俗。哼!”
乌三爷气得甩衣袖子转身欲走,被乌四爷拦回来。
“三哥别走呀。老管家好心提醒咱们,你怎能不领情呢。快走快走,别让大哥等急了。”乌四爷边劝着乌三爷,边给老管家递眼色。
精明的老管家怎不知乌四爷在给他寻个台阶下,真正得罪了乌三爷也没好果子,毕竟乌族长尚未有子嗣之前,过继来的大公子乌翰育可是乌三爷的嫡长子。江山未定时如何变化,谁都无法预测。
分析利弊,老管家一改狗仗人势的小人姿态,恭敬地陪笑脸请乌三爷、乌四爷随他一同到东偏院去见乌族长。
乌氏中正府的东偏院是历代族长的居所,族中亲友来访也会在此会客。故而女眷中除族长夫人和奉先女可以来此院,其余皆止步于垂花门外。
自从乌族长掌权之后,这一规矩被打破。不仅正室夫人可来此,连宠妾也常被召来陪伴。
老管家引着乌三爷、乌四爷来到院子时,尚未进门便听到屋内丝竹乱耳、嫚语轻歌,偶有女子娇滴媚声讨得乌族长畅怀大笑,又一阵卿卿细语、柔柔诉情。
虽伤得厉害却没败了兴致,可喜可贺呀。”
“四老爷说笑呢。快请进吧。”
老管家亲自掀棉帘子,待两兄弟进到屋内,才发现乌族长根本没在东西两间屋子的床榻上养伤,反命人在中间的堂屋撤去桌椅,搭建一张暖炕供他休息。
乌四爷淡淡一笑,不待老管家开口禀告,他直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从衣襟的内兜里掏出三串铜钥匙丢在小炕桌上。
乌族长放开怀里撒娇的宠妾,斜睇一眼放肆的乌四爷,不悦骂道:“你个混账胚子在谁的面前撒气呢?滚滚滚,少在我眼前晃荡。”
乌四爷站起来,指着小炕桌上的三串铜钥匙,“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你缺多少就去处置了吧。我呀有酒有肉有美人就能活,谁那劳什子重建需得多少钱都与我无关。我死后随便寻个地方埋了,连坟头儿都不用起。这辈子活得值就行,哪管后辈子托生个啥。大哥保重,我还有个美人约,先行一步。告辞!告辞!”
乌四爷拍拍屁股溜了,没给乌族长半点训斥的机会。早在父亲仙逝时,他就看清自己的几位亲兄弟的嘴脸。从那时起,他早就做好打算、寻好退路。
亲兄弟又如何?到头来“利”字为先,伤自己最痛的人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走出乌氏中正府,乌四爷抬头望天,用力眨眼睛把泪水逼回去。
“四爷,你把全部身家都给了族长老爷,今后你一家老小要搬去何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