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萧瑟的院子被无数火把照亮,赤红火光映着每一张愤怒的脸庞。寒夜的狂风如狼嚎在耳边呼吼,仿佛代替没胆子喊出喉咙的人们发出怒火。
正屋前廊下的雪发少年淡漠地扫视站在人群最前的几位族长。尤其被两个蒙面黑衣人押制的莫族长,和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栗族长和乌族长更加引人注目。
余下的几位族长中,唯闫族长与诸葛弈之间的关系微妙。似敌似友、时近时远。程族长、典族长和燕族长早已暗中投诚栗海棠,故而他们不会与诸葛弈为难。
司族长是个独善其身的中庸之辈,他常常有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敏锐,亦不喜参与暗斗。
黑漆漆的冬夜,黑压压的人群,黑沉沉的脸色。
“诸葛公子好手段,一回来便寻到奉先女,真是师徒连心呀。”
闫族长假意恭唯,谈笑间暗喻北民巷子烧死奉先女之事有可能是诸葛弈和栗海棠的阴谋。
满院子的人们沉思。顺着闫族长的提醒,想到北民巷子的大火与今夜焚毁衍盛堂、奁匣阁、无心院和隆福家庙的大火燃得太快,那些负责巡夜的人们怎会等火势大凶时才察觉呢?
再说奉先女的失踪更加蹊跷。他们在北民巷子的废墟里寻找无果,谁知诸葛弈回来才半日栗海棠就现身瓷源堂,这是巧合?还是阴谋?
所有人的眼睛迸射凶芒,愤怒使他们失去理智。每个人都摩拳擦掌,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前迈出。
门帘子掀起,翎十八悠哉踱步,灵活的手指把象骨扇旋出漂亮的花儿。
“闫族长说得对呀,阿弈和我若再晚一步恐怕我家妹子真的要一命呜呼喽。天知道栗、乌二位族长火烧衍盛堂到底是癫狂病犯了,还是发现我家妹子就藏身衍盛堂之中而痛下杀手。”
“冤枉啊!污蔑!”
乌族长气力不足,喊冤声也变得调儿。
“冤?”
翎十八笑吟吟走下石阶,蹲在乌族长前拿象骨扇“咚咚咚”敲三下,阴森森笑道:“你们有几个胆子敢欺负我家娃?我家娃是生来被宠的,不是给你们这群下三烂当傀儡借刀作恶的!”
“她是栗氏奉先女,是侍奉八大氏族先祖们的婢女。你们这些外人滚出去!休想……休想!”
栗族长奋力爬起来,挥起拳头要砸向翎十八的脸,却被翎十八手中的象骨扇一下打开。
“呵,栗族长似乎还没认清我是什么样的人。”
翎十八阴森的笑,戴着三个大玉板指的手掐住栗族长的脖子。
栗族长顿感窒息,脑袋晕呼呼的眼冒金花。他胆惧地吞咽口水,却发现那三个坚硬的大玉板指恰巧硌在最致命的颈脉、咽喉和两侧的下颌骨。口水不断顺着嘴角流出,他感觉到吸气短、呼气长,犹如死时的挣扎。
“诸葛子伯,你到底想怎样?”
莫族长歇斯底里地怒吼,赤红老眼已不似往日精明。
站在屋廊下的雪发少年沉默不语,修长手指摩挲着一串红珊瑚佛珠。冰冷龙眸宛如平静湖水映着满院的火光。
“莫族长急什么,待我查明真正,自当放你们归家。”
“诸葛子伯,火是你抓着我的手烧着了神台的幔帐,还想栽脏给谁?你真当我是憨子忘记夜里的事吗?”
乌族长已失去理智,既然他已罪无可恕,不如拉着诸葛弈同归于尽。他疯狂地大吼着:“大家都听到了,是他握住我的手,逼迫我点燃衍盛堂神台前的幔帐。也是他派了人用同样的手段逼迫栗族长烧了奁匣阁、无心院和隆福家庙。是他!是他!就是他!”
“乌族长,你糊涂呀!”
栗族长捶地大哭。他怎会和这种猪脑袋的人联手呢?明知道诸葛弈搪塞莫族长,故意引他们发怒自揭真相,这乌族长竟糊涂地想要拉诸葛弈一起落入深渊,愚蠢!太愚蠢了!
乌族长犹不自知大难临头,仍一副理直气壮地说:“对。北民巷子是我烧的,可你们该问问原由。”
“什么原由使乌族长心狠手辣对自己的族人下手,蒙蔽世人的眼睛企图栽脏陷害,然后将尊贵的奉先女谋害至死!乌族长,你好大的胆子!”
程族长愤恨大骂,三步上前扬手便是“啪!啪!啪!”三巴掌,打得气昂昂的乌族长脑袋犯晕歪倒在地上。
栗族长恼恨地咒骂:“打得好!程老弟,替我打死这混账东西!”
程族长森冷笑道:“呵,栗族长真会借刀杀人呀。可惜我不是乌族长,没傻到被你利用!哼!”
“你……污蔑!这是污蔑!我从未想过烧毁世代传下来的奁匣阁和无心院,是他们……是他们……他们逼迫我烧的。呜呜呜!我没有!我是清白的!清白的呀~!”
栗族长趴在地上哭嚎却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满院子的人们皆露出厌恶的神情,他们的手里若有武器定会将栗族长和乌族长的头砍下告罪先祖们。
对诸葛弈咄咄相逼的莫族长如哑巴吃黄连苦往肚里咽,他万万想不到真相竟是如此荒唐。即便他相信栗、乌二人所说被逼着点火烧祠堂,可别人如何相信?乌族长火烧北民巷子,正是想铲除八大氏族的探子窝,其中也有诸葛弈和翎十八的探子窝。
莫族长一点都不可怜乌族长,对贪婪的栗族长也不抱同情。他辛苦培养的探子们有七成死在北民巷子的大火中,他对这二人的恨不比诸葛弈等人的少。
“焚毁衍盛堂的恶行乃乌族长所为,而栗族长将奁匣阁、无心院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