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奁匣阁的途中遇到骑马赶来的诸葛弈和翎十八,马车立即停下,栗海棠掀帘好奇地看着一左一右的二人。
“师父,翎爷,你们不是在无心院品茶谈天下事吗?怎会有空跑来瞧热闹。”
栗海棠站到马车上,直接跳到诸葛弈的身前,与他一同骑马。
翎十八啧啧感叹:“女大不中留啊。有了爱慕之人连哥哥都看不见,呜呼哀哉!”
“翎爷又说笑呢,我是个没自由的人,爱慕有何用呢。”栗海棠笑盈盈地回头看俊美无双的少年,感叹:“未等我及笄时,师父已行过弱冠之礼,我会亲自登门为师父保媒,娶个贤良淑德的好姑娘。等他们成亲后……”
“够了!”诸葛弈捂住她的小嘴,对赶车的小厮说:“绕路五,味居再回去,别让人瞧出异状。”
“主人放心,小人明白。”
赶车的小厮本是诸葛弈的暗卫假扮。与三人分道而行,趁着夜色走镇南的城门,距离五味居走最近的路亦能避开潜伏暗处的探子们。
诸葛弈和翎爷策马狂奔了一段山路,在翻过一座小山岭后直奔最陡峭的盘山小径。穿过荆棘林,前方一片开阔地,池塘里残荷枯莲蓬更显秋意浓。
二人喝停马儿,诸葛弈担心地询问蜷缩在怀里的小姑娘有没有害怕,却没想到她已恬静酣睡。
翎十八浅声笑,低声说:“她这随遇而安的性子真讨人喜,难怪你视她如宝。”
诸葛弈敛眸凝睇怀里的小姑娘,淡色薄唇勾起浅笑亦掩藏不住对怀里小姑娘的宠溺。若她少说几句为他保媒娶妻的事情,他会更觉高兴。
翎十八张张嘴巴欲语还休,看到前方池塘边的小屋子里走出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人,一身石青灰长袍已洗得泛白。
诸葛弈抱着酣睡的小姑娘轻松跃下马,见翎十八饶有兴味地看着慢步而来的鬼面具男人,无奈道:“原来翎爷喜欢看死而复生的人。”
“阿弈,你错了,死而复生的不是人,是鬼!”
翎十八翻身下马,大步走向鬼面具男人,大声道:“我猜着栗二夫人和栗族长接连失踪定是同一人成为。哈哈哈,果真如我所料,原来是你啊。”
“翎爷怎会来瓷裕镇?”鬼面具男人戒备地盯着翎十八,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他一条手臂随意地弯在腹前,另一手臂背在身后,满布疮痍的手微微蜷屈着。
翎十八见诸葛弈抱着沉睡的小姑娘走过鬼面具男人,继续往池塘边的小屋走去。不禁好奇地大声问:“阿弈,你不怕屋子里有野兽,吃掉细皮嫩肉的我家妹子?”
“翎爷不想进来就在外面吧。”诸葛弈站在屋门口,望了眼无星无月的夜空,一本正经地提醒:“天要下雨,你先吃颗风寒症的药再淋雨。”
鬼面具男人的笑声阴森森的,冷瞥一眼翎十八,随着诸葛弈进到屋里,也顺手阖上门。
翎十八咬咬牙,他几时受过如此大的侮辱。不过他很清楚阿弈的臭脾气,看来屋子里有些人有些事不必他来掺和,与其讨人嫌恶,不如采几个枯莲蓬回去送人。
屋外翎十八召集潜伏在暗处的三个影卫出来帮忙采枯莲蓬,他顶着一片残荷叶撸袖子指挥着池塘上飞来飞去的三个影卫。
屋中,诸葛弈厌恶地环视一圈,发现这破屋子没有一处能坐下来的干净地方。反而他怀里的海棠揉揉微肿的睡眼,咕哝一声“快点下手”又倒头呼呼大睡。
鬼面具的男人亦觉小姑娘有趣,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干净的白绸帕子铺在土炕上,哑着嗓音说:“放上面吧,一会儿请翎爷进来守着她,你随我去见见那二人。”
“好。”
诸葛弈放下海棠,脱下自己的月白长袍盖在她的身上。唤出一个潜伏在外面的暗卫去请翎十八过来,他随鬼面具男人走了隐蔽的后门。
屋子后门是一处极隐蔽的所在,打开后门以为是一个小院,没想到竟进入另一个黑洞洞的狭小房室。房室里燃着极弱的一个油灯,让人看清梆在两根方柱上的人儿。
栗燕夫人衣衫不整的被绑在方柱上,她的脸色苍白、唇干泛青,一身雪白中衣已鞭痕累累、血渍已干。
另一边儿的方柱上绑着昏迷不醒的栗族长,他的神情略显痛苦,昏迷中仍恐惧不安。
诸葛弈温润浅笑道:“兄友弟恭,栗二爷和栗族长兄弟情义令晚辈敬佩!”
“呵呵,少说违心话。我不是他们,你也不必与我虚与委蛇。”鬼面具男人冷笑揭穿诸葛弈的虚伪。走到墙角处提起一个小木桶用冷水泼醒栗族长和栗燕夫人。
迷茫的栗族长在看清俊美少年时,不知所措地张张嘴巴想求饶又碍于面子。当听到对面的方柱子传来熟悉的女子呜咽声,他心跳如雷、睁大眼睛瞪向渐渐清醒的女人。
“相公!相公,求你饶了妾身吧,妾身没有!妾身没有!”
栗燕夫人醒来便向鬼面具男人求饶,她声泪俱下地哀求着,悲凄柔弱地呼唤着她的丈夫。可她口口声声喊着“相公”的男人始终未看她一眼,鬼面具后的一双阴寒的眼睛如嗜血的兽瞳窥视着栗族长。
栗族长战战兢兢地看着一身石青灰长袍的男人,心慌意乱地试探问:“二弟?你果真是我的二弟?”
“人非人鬼非鬼,你与我已是阴阳相隔的人和鬼,兄与弟亦是如此。”
鬼面具男人说出似是而非的话,听得栗族长心肝颤儿。常言说人鬼殊途,他二弟是真真的死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