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小心。”
栗海棠躲在少年的身后,悄悄弯腰抓来柳筐子,准备随时助他一臂之力。
幽院的小院子里在朦胧月光下显得异常诡异,挂在抄手游廊下的红灯笼被冬夜的狂风吹得明明灭灭。
抄手游廊旁边的墙角大树下的黑暗里忽然燃起一团蓝色火焰,像极了鬼火。
“师父,那火是蓝色的。”
栗海棠并不觉得可怕,双手抓住柳编筐子,大胆又好奇地睁大眼睛盯着大树下的黑暗处,“师父,小时候听邻居老爷爷说,鬼火从坟地里钻出来,除非想害人性命才会追着人跑的。你看那鬼火动也不动,看来是个好鬼儿。”
“师父,那一处原来是坟地吗?”
“嗯。”诸葛弈声音沉冷沉冷的,不屑地瞟了眼那蓝色火焰,调侃:“它好像饿了?你要不要过去?”
“送肉上门给它解馋吗?”栗海棠翻个白眼,从柳筐子里抓出三只大白羽毛的鸭子,朝着蓝色火焰的黑暗角落丢过去。
“嘎嘎嘎嘎!”
“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
三只大白羽毛鸭子扑腾着漂亮的翅膀飞奔向那蓝色火焰,六只大翅膀一阵狂风似的扑腾,两下子就灭掉了蓝色火焰。
栗海棠傲娇地扬扬小脸,洋洋得意地说:“师父,小徒弟很不错吧?”
诸葛弈竖起大拇指,赞赏:“胆子越来越大了,连鬼都不怕。”
“那当然,好鬼也怕恶人缠。有师父在我身边,连鬼都绕着走。嘿嘿!嘿嘿!”
心里话从小嘴里溜出来,立即招来两道阴森凌厉的瞪视,栗海棠吓得缩缩脖子,抓着柳编的筐子护在身前,快速后退几步到安全距离。
“嘿嘿嘿,师父,我已经赶走了鬼,你快去赶走装鬼的人吧。”
“不用。那不是鬼火,是一种可以燃烧的东西。应该是懂行的人故意放出来吓唬咱们的。”
诸葛弈淡定地看向通往偏院的垂花门,幽幽暗暗的门后渐渐走来一个清瘦的侍童。
侍童见到诸葛弈,立即小跑而来,站定后鞠躬揖礼,恭敬地道:“主人。”
“嗯。”
诸葛弈清冷应声,眯眼,“小左,你怎么会在这里?”
侍童小左从袖子里抽出一个信封,禀告:“主人,这是栗族长派人送来无心院的信,请你速带栗大姑娘回瓷裕镇。”
“你来这里,那边儿由谁盯着?”
“主人放心,小右已经回去,而且……”小左压低声,“阿伯也回来了。”
诸葛弈微怔,龙眸闪过一丝惊喜。
“阿伯可受伤?”
“是。不过主人放心,轻伤无碍,也用过主人的独门金创药。我离开时,阿伯已能自由行动,还叮嘱我禀告主人不必忧心家里,一切有他暗中安排。”
“阿伯回来,我心中更有底气。”
诸葛弈颌首,不经意瞟了眼小姑娘,竟发现她满院子的追鸭子,累得呼哧呼哧地喘气。
趁着小姑娘注意力放在鸭子上,小左更靠近些,低声禀告:“主人,栗氏村传来消息,栗大姑娘的母亲闫氏已被打成残疾,恐怕余生要卧床不起。”
诸葛弈龙眸微紧,忧心地看向追着鸭子跑的小姑娘,幽幽道:“此事暂不要告诉她,一切等二月二禅权之后再考虑。”
“是。阿伯也是如此说的。”小左垂首,又道:“主人,懒婆婆已被送去福庆楼养伤,原宅子里的小厮们也有死有伤。死者送回家中,补了银钱;伤者送去医馆,也给了银钱补偿。”
“等懒婆婆伤好之后,你再置办一处宅院给她。这宅子……呵呵,烧了!”
诸葛弈招呼着小姑娘去后院收拾衣物,一边又吩咐小左准备马车,即刻赶回瓷裕镇。#########
披星戴月的赶夜路,马车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小路翻越瓷裕镇与燕峡镇之间的大山。
因为走得太急,都没能确定懒婆婆是否平安无事。听到小左说懒婆婆受了伤,被送去福庆楼养伤,不会饿着她也不会委屈她,海棠才安心离开。
尽管如此,栗海棠还是气诸葛弈连个告别的时间都不给,抓她直接上马车赶路。
狭小的马车厢里,诸葛弈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栗氏族长亲手写的信,内容简洁明了,最后加重写了“速归,速归”四个字,表达出栗氏族长焦急的心情。
栗海棠气得胸口堵得慌,她歪头看看他,“师父,我们为什么要赶夜路回去?”
“因为栗族长家出事了。”
诸葛弈将信收好,放到随身佩戴的帛鱼里。俊美脸庞浮现一抹她看不懂的戾气,还有一丝狡黠。
“师父,那个戴面具的人和栗燕夫人是什么关系?”
栗海棠试探开口。初时听到这道菜的名字,她只觉得菜名好听。当福庆楼的店小二端上来的时候,她恍惚间似曾相识,但也没有回忆起在哪里见到过。
可是,刚才她生闷气的时候,脑海里一道影子闪过,她猛然发现那道桂花滚绣球正是栗燕夫人的最爱。
诸葛弈淡色的薄唇微动,呢喃成音,“戴面具的男人与栗燕夫人有着深仇大恨,恐怕栗燕夫人不死,他永世不会摘下面具。”
“栗燕夫人是深庭妇人,怎会与外族的男人结仇呢?”
栗海棠疑惑不解,而且栗燕夫人性格温柔、待人宽厚,连身边服侍的小丫鬟都不曾被打骂过,何况是外族的男人。
“嗯,这其中定有误会。”
她以自我主观为判定,相信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