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从煤堆里爬出来的鸟贩鄙夷的冷眼扫过半遮面的小姑娘,字不正腔不圆地说:“我拒绝!”
碰钉子,撞铁板,气势明显弱了几分。栗海棠瑟缩着回头看看站在矮院墙外的三个少。
呃……不能被吓唬住,不能丢脸。脸?对,她是来修练厚脸皮神功的,这正是一个大大的机会呀。
思及此,栗海棠重振旗鼓,鼓足气势往前迈两大步,叉腰凶巴巴地吼:“不准拒绝!”
鸟贩轻蔑地瞥一眼,用奇怪的嗓音不客气地质问:“你有钱吗?你知道我的鸟儿是什么价钱吗?”
栗海棠眨眨曜黑大眼睛,无辜地摊摊手,“我怎么知道你要卖什么价钱,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觉得小姑娘真是机灵。
“这只来自我们非洲的鹦鹉非常珍贵,一千两黄金,少一个子都不行。”鸟贩不容商量,一口定价,爱买不买。
围观的众人惊呼出声,睁大眼睛打量架子上兰绿色羽毛的大鹦鹉,纷纷好奇它的身价竟如此昂贵,而忽略了它的出产地——非洲。
栗海棠摸摸下巴,非洲是什么地方?没听师父说过呀。不过一只鸟一千两黄金?简直是抢钱嘛。
打量五官奇特的鸟贩,海棠心想故技重施肯定不行,总不能说这只吃瓜子比她还溜儿的鹦鹉患鸟瘟吧。看那鹦鹉吃爪子的动作那个溜溜的,说出来她都不信呀。
鸟瘟?有这种病吗?
栗海棠不说话,默默走到墙角蹲下来画圈圈。无意间瞥见墙根儿下枯草里埋着的一点点蓝色的东西,她灵光一闪,回头眯着眼睛盯着那兰绿羽毛的大鹦鹉。
呵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
心底暗暗发笑,她佯装很虚弱的样子,用手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而后慢悠悠地走向鸟贩。
“煤黑煤黑的大哥,咱们打个商量吧。我诚心要买,你诚心要卖,总不能一口价成交呀。”
“我不卖给你。哼!”
皮肤黝黑的男人冷蔑地轻哼声,以鼻音表达他不想卖的坚定决心。
栗海棠嘿嘿一乐,也不生气。她慢悠悠走过去,伸出小手拭探着摸摸鹦鹉的一只翅膀,柔柔弱弱地安抚:“鹦鹉大哥,我家有很多好吃的瓜子,你要不要和我回家去呀?”
稚声稚气诱惑鸟儿,天真烂漫地小表情,再加上小心翼翼又极力想讨好鸟儿的小动作,逗得矮墙外围观的人们忍俊不禁。
“哎呀!怎么会这样!”
随着一声童音的诧异尖叫,众人伸长脖子好奇地观望,不知道小姑娘发现了什么。
栗海棠手提着裙子,慌慌张张地跑向院门口,白嫩小脸上瞬时两行梨花泪,瞧得人心生怜惜。
“怎么了?”栗君珅急忙冲过去将小姑娘护在身后,回头关心地低声询问:“被鸟儿啄啦?”
栗海棠摇摇头,强挤出两滴晶莹的泪珠子,伸出小手给栗君珅看,弱弱地问:“珅哥哥,我不会死吧?”
栗君珅看到白嫩的小手掌心有淡淡蓝色,与鹦鹉的羽毛颜色相同,显然……
“哦——!”
莫晟桓恍然大悟的拉长声调儿引起众人的注意,他抱着小巴狗跑过来,查看小手掌心的颜色,嘲讽道:“哎哟哟,快来瞧瞧哟,原来鹦鹉的羽毛是用染料染出来的,难怪稀罕的呢。”
经过莫晟桓的揭发,众人目光移过去,那黑得像从煤堆里爬出来的男人惊慌失措,连架子上的鹦鹉都不要了,一个闪身冲向院子的后门儿。
“他是个骗子!快抓住他!”
随着莫晟桓一声大吼,围观的众人全部涌入小小的院子,追着男人逃跑的弯曲小巷子去了。
而始作甬者的莫二公子却慢悠悠的把小巴狗塞回海棠的怀里,迈着悠哉的步子走进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取下站在架子上的鹦鹉。
他洋洋得意地说:“啧啧啧,这么漂亮的绿鹦鹉被涂上蓝色的染料,看来那鸟贩子并不懂得此鸟儿的价值。这只鹦鹉经我之手养上一年半载,定能翻一倍的价钱。”
像得了宝贝似的,用他惯用的方法给鹦鹉的头用小黑袋子罩住,双爪被绳子拴住。然后隔着矮墙交给随行的小厮,千叮万嘱别把鹦鹉给祸害死了。
小厮双手捧着一动不动的鹦鹉,一路稳稳地狂奔向村口……
“桓哥哥,银票没有用到,还给你吧。”栗海棠拿出一叠银票。
莫晟桓潇洒的单手支撑跳过矮院墙,拉着海棠的小胳膊就往另一边走,说:“这些银票你留着买糖吃。等下再帮我一个忙,我再送你一叠银票买点心吃。”
“桓哥哥,我不要。”栗海棠硬是把钱塞到他的手里,而纤细的小胳膊也强硬地甩开。
莫晟桓微微一怔,低头看着手里的银票。他送人的银票从来没有还回来过,不管是酒肉朋友,还是风月美人,无一例外。唯独,唯独刚刚帮他免费赚来稀罕鹦鹉的小姑娘对银票不屑。
“傻妹妹啊,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大钱能使磨推鬼。活在奁匣阁那个鬼地方,是万万不能兜里没钱的。”
莫晟桓把银票塞回小手里,装腔作势地说:“我也不让你白拿钱。再帮我弄来一只稀罕的鸟儿,这些钱算你的酬劳。”
“不用。”
栗海棠坚决要还回去,却听到身后同时传来两个声音。
“拿着吧。”
“他不缺钱。”
栗君珅儒雅,诸葛弈温润,相比较莫晟桓更让海棠信服。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