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无味死了,这个山门镇曾经的大捕头,老奸巨猾卧底向家的阴谋家,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啊!行兄,行兄!行无味,你怎么了!”
鲁元急了,扔下锤子两手不断的搓揉双眼,想要睁开看看。
可眼前尽是一面白茫茫的,加上黑夜暗淡无光,什么都没看到。
向莫并没有几乎动手,纵使现在的鲁元早已不如刚才那般难以对付,只能招架,也不能说是万无一失的。
他收敛气息,静谧如水。
全身真气运转,统统化为了水真气。
一道湛蓝色的身影浮现在了身后,化作一道斑驳光影,搅起层层暗流,虚虚幻幻。
鲁元跪倒在了地上,将失去头颅的行无味抱在怀里,袭过一抹揪心的疼痛。
多少年了,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他与行无味在一起,出生入死,漂泊异乡。
每到生死关头,他冲在前头,行无味闪在暗处,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多少强敌死在了他们的配合下,多少势力被他们两人颠覆。
如今,行无味死了。
这个早已被自己当做是亲兄弟的瘦高干,被自己打没了头颅,他的心都碎了。
一瞬间,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像一滴墨水滴进无色的水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一杯水染成黑色。
他沉默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抱着行无味站起来,将他的尸体放在一侧,重新回到向莫面前。
此时,他的气势变了。
不再如往常那般鲁莽蛮狠,横冲直撞,而是稳如泰山,坚如磐石。
他体质以土属性为主,自然与土相关的属性都十分的契合。
既然兄弟死了,只剩下他一人,那么他就必须好好活下去,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兄弟。
鲁元就这么站着,没有拿起自己的双手锤,赤手空拳,昂首挺立。
仅仅是这么一个再不平常不过的站姿,居然让向莫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这种沉甸甸的压力,恍若实质,让他避无可避!
鲁元的身上多处了一股强烈的气息,化作风蓬勃而出,形成气浪,卷着树枝、树叶挥动,像魔鬼的爪子在乱舞,吹得的树木“哗哗”直响。
别院霎时间变得地狱一般黑暗。风扯着人的衣襟,摘着人的衣服,沙子射着人的眼睛,一切都陷入了混沌。
他突破了,从凝元中阶来到了凝元高阶。
向莫不禁露出讶色。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似粗鲁没有任何心机的莽汉,居然在这时候突破了,真是出于意料。
看来,这两人的羁绊真的很深,深到了突破了悲伤的极致,遂看破了那一层的阻碍。
不过他并不畏惧,因为他的水之奥义在不断提升,已经渐渐迈过了基础那道坎,有了更层次的认识。
水,柔弱清静,往低流淌,甘居卑下,默默奉献,滋养万物又不与万物争功。
天下至柔驰至坚,江流浩荡万山穿。
水至柔,却柔而有骨,信念执著追求不懈,令人肃然起敬。
浪击礁盘,纵然粉身碎骨也决不退缩,一波一波前赴后继,一浪一浪奋勇搏杀,终将礁岩撞了个百孔千疮;
他在眼洞里看过滴水,水顺着岩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往下滴,咬定目标,不骄不躁,千万次地“滴答”、“滴答”,硬是在顽石身上凿出一个窟窿来。
水的流动,流动便是它惟一地宿命。
它并不会思索着怎样直面挡路的顽石,而是轻柔的绕开。
它也从不化解,任由飘零的树叶流逝,却从不允许它们在水面上发芽,只叫无尽的孤独告诉他们水流的意义。
它无彼无此,遇曲遇直,一颗痛苦的小石子,就会换来激荡不平的澎湃。
向莫入了神,只觉得天地间一切都有了水的影子,随手一抹长笔,带出了阵阵无形的水波。
一时间,风与水在天地间对峙,上演了一幕夺天地造化的交响曲。
它们如胶似漆,彼此侵入又彼此奋力,化为一片雾海不断滚动。
雾浪一个又一个地慢速翻滚着,犹如慢镜头中大海的汹涛。
仿佛水在山间游动,像画家泼墨,使原来的山变成景,做成了一幅幅丹青。
一方穿山破壁,气势汹汹奔腾而下,一方奔腾叫嚣,如瀑悬空,砰然万里。
鲁元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虽然眼睛依旧朦胧,可这并不影响他的意念。
他伸出手,往空中一握,仿佛抓住了风,然后摒指如拳在胸前一挥,猛地一拳砸下!
天空中宛如多了一块洗净了的图黑色粗布平铺下来,遮天蔽月,万物无光。
猛烈的狂风把大地刮得天昏地暗,漫山遍野飞沙走石,直叫人站立不住,连眼睛也睁不开。
向莫精神陡然一振,双目光芒暴涨,真气调动起来,一道泛着蓝色色的光芒就从长笔中激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丈许长的痕迹。
劲风交击,化作一山一水。
山苍黑似铁,庄严、肃穆、巍峨不可侵犯。
水温柔、碧蓝,白雾飘动其上。
山水交接交融,水没群山,山立水头。
水之气若蜂拥而来的层层巨浪,如千万匹脱缰狂奔的烈马,哗地扑向堤岸,溅起几丈高浪头,绽开万朵洁白的梨花,溅起点点浪花仿佛是撒在漫山上闪光的碎玉。
山之势雄奇伟岸,挺拔茂盛英姿勃发,与天地之间傲立,沧桑变幻,波澜无痕。
轰然之间,虚空生电,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