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来拿本姑娘,王都尉,将他绑了。”
星彩瞥了一眼兀自在地上震惊中的王林,下令道。
“啊?是!下官遵命!”
王林看着马上神采奕奕的星彩,又看了看地上倒着的那个壮汉,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断然绝不相信普天之下还有这等奇事发生。但震惊过后,王林心中有刹那间被惭恨填满,他堂堂一个禁军都尉,竟然被一个不明来历的人打得人仰马翻,更难堪的是,这个人竟然还被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打下马来,至今昏迷不醒……
“原来我竟只有这种斤两么……”王林长叹一声,解下衣袋,将那个落地之人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系了个死扣。
一阵山风吹过,微微有些刺骨的寒意。
“兀那呆子,还要看多久?”
星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抬头,看向丈外的马瞬,问道。
“啊?”马瞬缓过神来,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但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星彩正在前方向着自己打招呼,吞了口口水,打招呼道:“星彩,你,你没事啊?”
“……”
星彩端坐在马上,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马瞬,一言不发。
“呃……”马瞬一讷,居然想不起要说啥,心中急道:“卧槽!马瞬,你难道是蠢货么?这还用问么!看她这样哪像是有事的样子!再犯蠢下去恐怕有事的就是你了!”
“你过来。”星彩冷淡道,眼里莫名得满是杀气……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怎么和我那个大学的前女友一样……”在清楚得认识到自己可能要挨一顿揍的前提下,马瞬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驱马上前。
期间经过小忠的身旁,看着那副被昏迷不醒的惨状,以及王林投来的怜悯的目光,像是给慷慨捐身的烈士送行……
两马交错,昔日伊人正在眼前。
“死马瞬!”
冷不丁,星彩的皓腕高高抬起,眼看着就要向马瞬身上砸下去,惊得他连忙闭上了眼睛……
但预料之中的“小拳拳捶胸口”并没有到来,反倒是衣襟被人扯住,紧接着一个温暖事物铺入怀中,啜泣的低语随之响起:“这几个月你究竟去哪了?天府上上下下我都寻过了……就是找不到你……还以为……还以为……”
马瞬睁开眼,看着那乌黑的发髻,轻轻伸手,将星彩揽进怀中,轻声道:“别乱想,我这不是来了么……上次走得匆忙,有一句话忘记和你说了。”
星彩缓缓抬头,星辰般的眸子此刻已蒙上了一层水雾:“什么话?”
马瞬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对上星彩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那个约定,是真的。十年后我要娶你,也是真的。”
一时间,万籁无声,满山衰草在寒风中摇曳,却无法熄灭二人心头炽热的火光……
星彩含羞臻首,仿佛像是听到了人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两人的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但任何时候,总有不解风情之人,随着北方的林子一阵颤动,这心里有鬼的二人又立马闪电似地分开,各自红着脸望过去。
只见得灌木丛中一阵攒动,从中走出数十个兵士来,为首的一人年过半百,却是体格修伟,脚下虎虎生风,见得坡上这三人,疑道:“马瞬?”
马瞬循声望去,道了一声:“邓将军!”
那领头的便是邓芝,上前问道:“你何故在此?”
马瞬一愣,总不好直说自己是特来与星彩见面的吧,急中生智,回手一指远处的酒肆,答道:“邓将军,征西将军受了伤,还在那酒肆之中!”
“叔至?他不是应该在永安么?怎会来此地?速速带我过去。”
的确,永安督陈到出现在西岭附近本身就是一件怪事,若无十分要紧之事,各地都督均不应擅离职守。再加上陈到是独自以樵夫打扮上山,既无随从又无接应,委实不像是一个将军的做派。
很快,在马瞬的带领下,邓芝带领着一众禁军来到那间挂着“郭”字招旗的山间酒肆,邓芝叫其他人在外等候,自先入内查验。
一进屋,浓厚的血腥味就涌进鼻腔,邓芝不由眉头微皱。
“伯苗……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虚弱的声音答道,陈到还保持着倚墙而坐的姿势,向邓芝道。
“叔至!”邓芝惊喜交加,跑上前去,紧紧握住陈到的手:“你不是应该在永安么?怎么……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不碍事……只是以前先帝每次遇到危难之时,我都会有种不祥的预感,前些日子又发作了,因而向李严申请回天府述职,又碰上冬狩,恐有不虞,方才独身上得山来。”
邓芝闻言,不禁感叹道:“不瞒叔至说,今番的确有刺客暗伏于林中,想趁冬狩对圣上不利。”
“那现今圣上如何?”
“叔至放心,已在向中军的保护下起驾回宫了,大部分刺客在林中遭擒,我只不过是做些扫尾工作罢了,方才走脱的那个酒保也已被擒获。倒是叔至你远在千里之外的永安,却能预感到天府潜伏的危机,孤身前来护驾,不负‘忠勇’之名,不愧是能和赵将军比肩的人啊。”
听到“赵将军”三字,陈到忙道:“伯苗,此事可千万莫教子龙知道,若是被他看到我这身狼狈相,不知要被笑话到什么时候……”
邓芝闻言面色一黯,陈到察觉不对,问道:“伯苗?”
“赵将军……半月以前已经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