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以为能跟着沾点神气儿福气儿,哪曾想却是上了一个大当!陈家老二肯定知道怎么避过藤蔓的祸害的,要不然怎么单单他家里没事儿?”
越往后说,那话就越发的没有边沿儿,老百姓喜欢把错处都摊到别人的头上,这会儿,他们都是苦主儿,于是直接把陈大川当成了众矢之的,所有的懊恼伤心指责,都指向了山脚下孤零零的那一家。
里正没再接着阻拦大家的胡乱攀扯,因为,陈家这个小丫头根本没答话儿,年龄一岁半,屁事儿不懂,倒是不需要担心传到家长耳朵里。
阿珠安安静静的听着各种针对自家的指责,眼睛里闪动的都是失望,还怪道爹那么小气巴拉的个性,怎么忽然开了窍儿,舍得拿钱出去买铺面了,原来,听到这些话,真的会产生离开这个地方的愿望。
好在,陈家庄不全部是“听风就是雨”、善于把责任推给别人的村民,闻讯而来的二大爷,带着两个儿子挥舞着铁镰刀在发火。
“听听,真不害臊,一个个说得都是什么话?当初是谁眼馋人家大川的荒地种啥啥丰收的?竟然生出了去偷挖人家地边沿儿的黑心,你们只想着自家能借些福气,怎么不考虑大川家的地,以后怎么浇水灌溉?你们生生把那一片都给挖成了深坑,这是人办的事儿吗?换了你们,有人挖你们的地边沿儿,你们愿意吗?”
被骂的灰头土脸的村民,大部分耷拉下脑袋不说话了,可必然得有几个奇葩,觉得现在是全村子都在受灾害,怎么也得找出个人来担责任吧?
“就算——就算俺们挖地掘土没打招呼,那也不能赔出去一年的收成啊?二叔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儿你家里贼精,没去挖土掺热闹,现在给俺们讲这些道理,你有理儿,那你说,咱村里现在这庄稼,就眼看着白瞎啦?”
一个黑脸膛瘦的浑身没有半两肉的年轻汉子,坐在人堆里接了话茬儿,被他的老子拧了一把,到底,还是把话说完了。
这是急红了眼,看见比自己幸运的人就想下嘴去咬两口?
二大爷被气着了,抡着铁镰刀就要上前教训一下满嘴胡沁的臭小子,被两个儿子拉住了。
“爹,咱犯不着跟他们置气,咱家行得正走得直,没眼馋别人家的福气,没挖掘人家的地边儿,心不亏就行了。”
“是啊爹,咱回咱家地里看护着,别让别人家的晦气传染到了,不是比在这儿跟他们讲道理要好?”
山子奎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平息了二大爷的怒火,眼看着那父子三人离开围起来的小圈子,阿珠也看烦了这群人的嘴脸,在心里招呼黄金蟒一声,人蛇组合扭身离开……
身后,“善男信女”们还在呼救:“蛇大仙,您不能不管啊!我们都是陈家老宗祠的子孙,不能把福佑都给一家人啊!”
原本还算思维正常的陈家庄村民,因了这一桩古怪灾事儿,暴露出了极其难堪的一面,小农民的那种自私,自利,怨天尤人……
尽管,阿珠回家后,根本不曾提起究竟听到了什么言论,一家人的气氛还是很沉闷。
那么多良田被藤蔓包围覆盖,也确实,很惨烈。
庄户人煎熬一整年,不就是盼着这一季好收成吗?要交税或者交租,然后剩下的一家人吃喝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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