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当下茶盏,将官七画那急躁的模样尽收眼底,道。
“药王府的信物,自然是在药王府的掌事手里。当年他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才答应借我一用。”
官七画点点头,眼中浮现起点点希冀。
“那我就去找药王府掌事!”
无论是求还是偷,她都愿意为之一试。
眼看官七画如此狂热的想要见到那画中之人,裴川垂下眼眸,心里滋味倒是有些复杂。
他原本瞧见她对那画像的态度,还只是以为她与那神官应是有些渊源,所以才带来给师父见。
可他却没料到,这姑娘一张口居然就敢说神官是她的丈夫。
然那怎么可能,神官是何等尊贵的人,会看上她这么一个凡人?
况且,这么些年来,谁都未曾听说过神官娶妻呀!这所谓的妻室,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唯一能够解释的通的,大概是这姑娘脑子有些问题,胡言乱语的将自己想象成了神官的妻子!所以骗起旁人来,才如此的入戏。
裴川不知道这姑娘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心里到底是失望的。
他还以为,自己的双眼有救了呢!
心情低落之后,他抬起双眸,对着官七画轻声一笑,嘴角弯起的弧度仿佛是在嘲讽些什么。
“你拿什么去找他?他又凭什么要将信物给你?姑娘,我已查到你的身份并非渔村农女。看在你并未作出不可回转之事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你的欺骗了,你还是离开药王府自己好之为之吧!”
说罢,他便转过头去,一副根本不想再理官七画的意思。
而听了他这一番话,官七画心中亦满是寒凉。她是想解释的,可问题是现在连她自己都还没弄明白状况!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只身一人,什么都不懂,也没人会愿意真心帮她。
所以靠人不如靠己,既然裴川指望不上,她便自己去寻那无极雪山去。
憋着心中那一口气,官七画点点头。
“好,既然如此,小女子便也不叨扰公子了!只待公子将车停下,我便自己去寻路!”
此话说完,她也沉默了。
一时间,四周只听得那车轮吱吱呀呀滚动的声音。
马车就这般兀自往前又走了快半刻钟,官七画见裴川还不出言将马车叫停,便有些烦躁地抬头又看了那男人一眼。
却未曾想,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才猛然发现裴川的异常。
只见方才还在她跟前神气到不行的男人如今居然面色煞白,修长的指尖死死地抠者椅子的扶手,力气大的连指节都泛白了。看他这模样,像是在忍受什么很大的痛苦一样。
官七画既是医者,一眼就瞧出他这反应不是装的,迅速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喂,你怎么啦!”
裴川牙齿紧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在灭顶般的难受中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狰狞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官七画。
官七画心有戚戚地收回目光,自己不敢去搀扶裴川,只能赶紧掀了车帘对着外面的小五喊。
“喂,你快来看看,你家公子好像是病了!”
“闭,闭嘴……”
模糊中听见这个女子居然这么大声地跟外面的人宣扬自己的病症,裴川气的都快疯了。
他本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毛病,自己当然知道。
可他性子向来内敛,是一丁点不想在官七画这等外人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痛苦。
所以方才病发之时,他大概以为自己是能默默地忍下去的。可很明显,以前没忍下去的痛楚,现在照样还是没忍下去。
看着眼前浮乱的光影,还有那个女人慌忙叫人的样子,裴川又急又气只觉胸中传来一阵血气翻腾。他终于是抵达了他今日能够忍受的极限,眼皮一翻就这样晕了过去。
当然,就算他晕了,可身体上剧烈的痛苦却依旧还在,他还是疼的连全身都在发抖。
外面骑在马背上的小五听见官七画的呼喊,顿时便明白过来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把拉住了缰绳,翻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如风一般以最快的速度窜进了马车里。
此时的官七画见裴川终于晕过去了,也没有方才那种一直被人威胁压迫的感觉了,正捡起他垂落在一旁的手腕为他把脉。
才刚感受到些许病人的脉搏,她就被闯进来的小五一把推开。
“你让开!”
只见小五轻车熟驾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两颗药丸,又拿起桌子上的茶盏,重新到了点热水将那药丸化开送进了裴川的嘴里。
裴川喝下那药丸化成的水,脸上痛苦的神情似乎减轻了些。但人却依旧昏迷着,双腿微微的轻颤。
小五蹲在一旁看的心疼,却也没法子,只能抬起袖子为自己的主子擦一擦额头上的汗。
官七画见他忙完了,这才从马车上爬起,小心翼翼地问。
“他,他这是怎么了?”
小五瞥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
“这是公子这么多年来的宿疾,自从年少时伤了腿,每隔一阵子腿就会疼!没有什么大碍,也不关你的事!”
的确不关她的事,可看着病人在她面前挣扎,她大夫当久了落下的职业病却又犯了。
偷偷打眼瞧了瞧裴川的情况,官七画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
“你刚才给他吃的是药吗?可是那药看起来只能稍微减轻一些他的痛苦,你们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能治得了他吗?”
这里好歹是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