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书,今年京城宣和门前是不是又要搭鳌山,立彩门呢?”赵柽喝了口茶问道。
“陛下,年年如此,当然今年也不例外!”胡安国小心地答道,他不知道皇帝怎么关心起这些小事了。
“搭建鳌山,立彩棚,以及灯会所费不少?”赵柽放下杯子,眼皮都没抬地又问道。
“陛下,大概要花费二十万贯,所费虽不少,但这些钱还是应该花的,可以彰显陛下神武,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威仪四海的!”胡安国答道。
“今年我大宋东援高丽,西征高昌,又要攻打塞尔柱所费巨大,二十万贯足以建造数艘战舰了,还是一切从简!”赵柽抬头看看胡安国说道。
“陛下,这不大妥当?我朝接连大捷,正是普天同庆的时候,太过简单难以……”胡安国为难地说道。
“你是怕丢了面子!难道你们以为太平是粉饰出来的吗,女真人、党项人、蒙兀人,包括一向表现恭顺的高丽人,哪一个是因为看到我们天朝气象而臣服的,那些为了面子伤了自己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做。尤其是像刚才那些于阗人,为了弄个什么万国来朝,不惜拉他们凑数,那不仅不能彰显我们的强大衷心臣服,反而会让他们更瞧不起!”赵柽沉下脸说道。
“陛下,那些蕃人羡慕我大宋威仪不远千里而来,我们若是慢待岂不失礼,让他们获些微利也可显示我们大国之风!”胡安国对皇帝的说法不敢苟同。还想劝说皇帝改变主意。
“胡尚书,朕已言明。大国之风和礼仪之邦不是靠金钱买来的,我们大宋也不贪图那些虚名。否则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大宋是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十足傻子。但朕并不是说所有番邦接待皆可从简,一定要分清哪些是真正臣服于自己的藩属国,而哪些又是时不时来朝贡一下的朝贡国,不能一概而论,要让真正的朋友感到大宋的温暖,那些充数者就让他们自便!”赵柽言语严厉起来道。
“陛下,可已有成例,我们擅自改变有些不合时宜?”老虎一发威,胡安国还是有些心虚。但心又不甘地道。
“胡尚书,朕已在十月的朝会上讲过,大宋不再会做‘虚假言欢而实际吃亏’的事情,一切将以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为重,难道你已经忘了,当朕是在说着玩儿吗?”赵柽盯着胡安国沉声说道。
“陛下之言犹在耳畔,臣不敢忘!”皇帝话音虽小,但霸气外露、杀气迸显,胡安国就觉得腿弯发软。急忙请罪道。
“陛下息怒,臣和胡尚书即刻议出条陈着陛下御批,通令各司各监照此办理!”张所赶紧拉了下胡安国要他不要再多言,并向皇帝保证立刻想出解决方案。
“嗯。此事不可拖延,越快越好,朕不想再看到今日之景象!”赵柽一甩手离座向后堂走去。
“大人。陛下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去!”两人恭送皇帝离开。可张所等了片刻不见胡安国动静,抬头提醒道。
“张大人。老夫腿脚有些发软,劳你扶一把!”皇帝说话一般都很和气,尤其是对待老臣很少发火,今日可称的上雷霆之怒了,让他有些害怕。
“大人,慢行!”张所急忙上前搀住尚书大人,直感到他的腋窝处都是汗,脚步有些踉跄。
“唉,天子之怒流血千里,老夫今日是见识了!”出了皇帝的庭院,被凉风一吹,胡安国长出口气才缓过神来,自我解嘲地笑道。
“陛下自幼领兵征伐四方,身上自然带些煞气。别说大人,即便是下官刚才也是惊得腿脚发颤,脑子都空了!”张所笑笑安慰老头道。
“这可不是什么煞气,乃是天生既有的王霸之气,看来陛下登基也是应天之命绝非偶然啊!”张所当年是领过兵的,也曾领兵与女真人厮杀,连他都吓得不轻,自己刚才的表现也不算丢人,胡安国是心中甚慰,当然也不忘找个理由为自己遮脸。
“是啊,大人说得极是,这种王霸之气怎么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承受的,时间不早咱们还是早些拿出个章程明早呈上御览,免得陛下怪罪!”张所心中好笑,这老头真有意思,什么时候都不忘顾全自己的脸面,好像忘了刚才为何遭喷啦。他急忙提醒其赶紧想出办法平息皇帝的怒火,否则明日就不止是挨喷了!
“张大人说得是,咱们今夜就是不眠也要弄好,不要误了陛下的大事!”胡安国点头称是,急忙令人召集随驾的礼部官员议事,传达皇帝的训话,要求大家充分体会圣意,连夜制定新规,叫停了京城中正进行的庆典准备,一切待圣命下达后再做准备。
有压力就有效率,第二天一早赵柽就收到了礼部的两位正副主官忙了一夜的成果。两人按照他的意思对接待外国使臣的规格,按照其地位划分了数个接待等级,从使团人数、驿馆提供的房间、伙食及回赐的物品、陪同官员的品级皆有详尽的标准,将滥竽充数者屏弃在外,不再提供任何招待。
赵柽看完提笔将回赐一条抹去,现在大宋已经放开除敌国外的国内市场,朝贡贸易已经是名存实亡。所以只要遵守大宋的律法、照章纳税就没有人干涉,因此完全没有必要再以官方的名义收购其商品,当然也没有义务付给他们超过其商品价值数倍的回赐,更不会代其包销那些积压物资……
皇帝御笔批复,诏令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师和各地驿馆、寺监,要求其接到后即刻开始执行不得拖延。而对改变感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