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恬静而又祥和的气氛中,范铭与这实质上的泰山大人相对而坐,简单的行礼过后,范铭便直接将宿州之事尽数说了一遍。
他说的倒是简单,但对于听者莫登贤而言却全然是另一种感受了,听到最后一刻方有山也来了,莫登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站了起来,对着远处的天空沉默半晌,“你的提亲我答应了,另外我说过还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说吧,你要什么?”
范铭蓦然抬头,想不到这老头子竟然变得如此爽快,他原先还在想若是他不答应自己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如今看来都顺理成章了,摇了摇头,“我不要什么条件,只要惜容就可以了。”想了想,又道:“对了,这次买卖我帮你垫付了一千五百贯的定金,你能退还给我就最好了。”
“哈哈哈哈……”莫登贤仰天大笑,猛地一转身,用那锐利的眼神盯着范铭,然而眼中却是充满着笑意,“你这小子倒是挺有趣,行,就如你所愿,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办,你回去准备婚事吧!”
在宋州足足歇了两天,将所有的事情同莫家交接清楚之后,范铭有些归心似箭了,楚丘县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虽然说起来这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范铭却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时间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了,盐货囤积的事件怕是已经积累到了最严重的一刻,若是再不赶回去,还不知道楚丘县的情形是不是生了什么变化。
带着满当当的一叠盐引以及莫登贤的一份承诺,范铭终究是踏上了回家的路,相比起来的时候,这一刻回去可风光了许多,两大车各种土货特产,另外再加一大车的珍奇狩猎,按照莫家的说法这是给新姑爷的一份前礼。
本来范铭打算是一个人回去,按俗礼新妇未嫁前必须要呆在娘家,但两人都舍不得分别之苦,莫家也早已知道两人以成夫妻之实,在妇人同莫母的哀求之下,莫登贤也终于同意莫惜容先过楚丘,等到正式办喜宴之日再回来摆个形式。
一路颠簸,回到楚丘之时已经是天色大暗,一行人紧赶慢赶之下终于是在完全天黑之前到了楚丘县城内,范铭心里顾着知县大人托付的事,也就没心思先回家,送莫惜容到自家宅子的拐街处后,连车都没下,就跟着去了县衙。
从后门进去,知县内府中有人认得他,是王知县的一个长随,当即邀他进去,说是老爷吩咐一旦范铭到了,不用通报直接领到书房中等候,这让范铭涌过一阵暖意,看来王知县还是将自己看得很重。
到了书房,那长随对他行了一礼,“小相公请等候片刻,老爷不出多时便就回来了,我去着人通告一声。”
范铭眉头一皱,“大人此刻不在府中?”
“大人去城东王家赴宴,已经出去一个时辰了,应当很快就回来。”
范铭一惊,“王家?你是说这段时间大人经常在外赴宴?”
长随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这段时日大人操累不已,加上赴宴,身子骨都有些禁不住了。”
范铭心中一阵波澜,王知县的为人他十分清楚,本也是性情清高,若是没事决不会同这等商贾之流混在一起,看来眼下的情形真的是到了十分严峻的地步了。
带着满心的担忧将视线这书房中来,望着对面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典籍,又想起多日未去的县学,范铭忍不住叹了口气,跑完宋州又跑宿州,过些日子还得成亲办喜事。这课业已经落下不知多少,等忙完这阵总得寻个法子把它补上来才好。
果然,没过多久,王知县带着一身的酒气出现在了书房之中,同行的还有孙学正,不过孙学正身上倒是整整洁洁没有丝毫酒气,看来也是半路上被王知县拉了过来的。
“范铭,你终于回来了。”王知县虽是一声的酒气,但看上去却是十分的清醒,而且异常兴奋,或许是眼下的情形太过紧急,没等范铭还礼,就焦急的问道:“如何,事情办妥了么?”
看着面前的两位可谓提点恩人,范铭恭敬的行了一礼,抱拳道:“幸不辱命!”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盐钞,递到了王知县的手中,“大人,请看。”
王知县将手中的盐钞细细的查看了前几张,又递给了身旁的孙学正,目光烁烁,“你看看。”
孙学正仔细的将盐钞验查了一番,点了点头,“嗯,不错,正宗的官府印信,而且是宋州莫家的名号,应当没错。”又数了数大致的张数,问范铭道,“这些盐钞价值远不止一千贯,你自己掏钱了?”
范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是内子铺子里的全副家当了,能为知县大人尽微薄之力,是我的荣幸。”
王知县显得有些激动,猛地一拍范铭肩膀,“好,好,好,这次你可真立了大功了,今次若是能够顺当的平了这场风波,衙门里除了流品内的差遣,定有你一个位置。”
王知县的话让范铭心中一动,这流品内的差遣在这县衙中也就是知县、县丞、主簿、县尉这四个,这是必须由朝廷派任、有功名在身的才能有资格,也就是说除了这四个位置,其他的位置任由他选,这可是了不得的一个‘厚爱’了。
“大人厚爱,小子心领了,只盼能恢复衙门政令清明。”虽然欣喜,但对于还没兑现的一个奖励,说实话他也没过分的放在心上,蓦然间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心的指了指屋顶,对王知县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