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沓连环,一连将结尾这句唱了三遍之后,范铭才觉胸中块垒尽消。深呼吸了一口腥湿的江风,只觉全身有说不出的舒畅放松之意。就连隔了半里远的长随那船都大声叫起好来。
范铭收声完毕,小七跳上船头,“少爷你唱的啥曲儿,听的人心里忽喇喇的热腾……”,不等他这句说完,蓦然就听船舱的门拉开了,乐平也赤着上身钻了出来,隐约看到两个小娘也光着身子,白艳艳的肉光耀眼,“好豪情!这种英雄豪情用短短数词就可以表达出来,少爷果真不是一般人,难怪敢单枪匹马闯宿州。”。
“哈哈……这鱼快熟了,来,吃点罢!”范铭此时虽然听这乐平话里有话,但却也不急于马上追问,招呼几人围着火炭来吃鱼。小七又将提前预备下的肉脯等吃食拿了出来,四人边闲话边吃饭。
待这锅江鱼吃完时,那轮圆月已跳上了远处地柳树枝头,船工操着快船又前行了数里之后便在一处沙洲中泊了下来,待那两盏风灯点燃,天地间已全然一片无边的静谧。
一坛黄酒下肚,几人已是头晕目涨,尤其是那乐平,从脖子以上一片赤红,就像刚烫过毛的滚水鸭,范铭此时也有了七分酒意,借着谨守的一丝清明问道:“乐平,这宿州是否……。”
没等范铭说完,乐平便半眯着眼,带着满口的酒气吐着大舌头道:“少爷,要说这宿州你现在去的可真不是时候,都穷疯了,谁都没钱,平常的这些大户现时连工钱都不出来了。”
“哦,怎么回事?”范铭心中一喜,一路上这老小子没一句正经话,这下终于从可以撬出点什么了。
“谁知道呢,听说这些大户都要找钱囤积什么来着……反正不是生棉,呼呼……”
正当范铭准备细问,转眼一看,这乐平睡着了,然而这刻他却睡不着了,这下宿州之行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到了宿州,相比起范铭的心事重重,乐平却是异常的兴奋,在交了船资,打了两个船娘离去后,三人就径自到了宿州城。
宿州属于这三府之地的外围,较宋州、亳州距应天府较远,因此也只能算的上一个小州,但也有两个楚丘大小,这趟出来虽然还没用看到什么成效,但起码也见了不少的世面,将来若是要做生意,这眼界也必定是要见识一番的。
一进城,乐平便再也不似前番那么的‘规矩’,或许因为进了他熟悉的地盘,就连说话都变得牛气了起来,为两人介绍着这宿州城的各处场景及产业,当然,更多是介绍哪家的酒楼和勾栏中的小娘够味。
虽是听得炸耳,但范铭却也没有刻意去阻止,这些看似轻佻的话语中或许就有某些有用的信息,若是能够找到切入点一切便也就值了,只是让他不解的是这乐轻影为何会选了乐平这么一个貌似泼皮的人做家丁,或许这人也真有些本事也说不定。
宿州的繁华扑面而来,宿州的繁华实实在在,这一点从码头上地扰攘就可以看出来,及至上了码头一路往城里走时,范铭的感觉就跟后世人初逛上海城的感觉差不多,人多,车也多。跟眼前这座城市比起来。原本觉得挺大的楚丘愈的像个乡下了。但范铭毕竟是后世里穿越过来的,大城市也见的多了,是以并没有如乐平所想的那般惊诧。
“这是香料的味道,还有那股子燥气是烧瓷的味道,这宿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商铺子近万,其中有三成是香料店,三成是瓷器店,至于另外三成我不说范公子你也该知道了吧?”好不容易有个陪自己乐子的人,乐平饶有兴趣的给范铭介绍着这宿州成的情况。
“绸缎布帛!”,作为最富盛名地商港城市,香料是最大宗地进口产品,但出口里既然有了瓷器,又怎会少得了绸缎?果然,范铭回答出来后,乐平嘿笑点头不已。
宿州城内有子城与罗城之分,蜀冈上环有深濠的曲尺形子城乃是军政机关所在地,而蜀冈下地罗城则是百姓于商贾们的居所。
在东华门检验了过所后进城,范铭正式走进了这座被三条运河河道及6上道路分隔的秩序井然的城市。
“公子,你看这醉仙楼,就是本城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家酒楼,里面的小娘全是一水的清倌人,不是一般人都享用不起。”一边走着,乐平一边给范铭介绍着,嘴里啧啧不已。
范铭轻笑了声,“若这次行程能够顺利,我便请你到里面享用一回也无妨。”
“真的,那我就预祝公子马到成功了。”
范铭心中轻叹一声,这乐平着实滑溜,虽然嘴上说得好,但在行动上却丝毫没有表示,也不知道莫登贤来的时候跟他交代了什么?按理来说应该是要全力配合才对,或者是乐轻影这女人的原因?
唉,一团乱麻,一团乱麻啊!
“乐平,除了陈家的吉福号,其他两家分别是哪家的?”
“呵呵,公子这个可问对人了,祥瑞号不是别家,正是我家小姐夫家之产业,而丰隆号一般人却不知其来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得很清楚,这个丰隆号也是……陈家的……”
“原来如此!”范铭重重的吸了口气,心中明白了个大半,这次莫登贤或许就是针对陈家而来,而自己就是他的一块抛砖石,来试试陈家的深浅,明白了这些范铭心中也定下来不少,“找个客栈住下吧,这事也不能一下就成的。”
“也好,小姐没回,我也不会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