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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过后范铭将视线重新放在了已经走到亭中的沈文伦身上,只见沈文伦将袖子一摆,大声道:“本人号狂士,今日我且张狂一番,我来做个擂主,众位随便上来。”
沈文伦话音一落,顿时一片哗然,审问斋的人是一片叫好声,然其他两斋的人更多的是不屑与嫉妒,不过这沈文伦确实有狂傲的资本,慎思斋其中的一位学子仗着家中有人在县衙任职,对这农林赋税之事较为了解,大胆上去与之辩论一番,却没想到没两三句就被他辩了个哑口无言,不单单是言辞犀利,本身对这项法令的具体规定以及背景都异常熟悉,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其他几个眼见着沈文伦巨大的优势,也就都起了弄险的心思,只见那王胖子同身后的‘狗头军师耳语了一番之后,上前几步道:“沈兄文材着实可以,但我有一问还请沈兄解惑。”
“王兄请问。”
虽然言语中颇为恭敬,但神情却是十分的倨傲,王稼轩不由的冷哼了一声,“敢问这天下以谁为本?”
沈文伦望了王稼轩一眼,“以民为本。”
“那再请问,这青苗法是为民或为国乎?”说完这句那王胖子的脸色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沈文伦的论述范铭听了个大概,无非是歌功颂德之声,但却也有理有据。
乍一听之下仿佛都是理所当然,其实也就是盲目的改革派而已,据他所知在这段时期新旧两党斗的厉害,已经隐隐有扩散到地方之势,眼下王安石得势,新党自然水涨船高,这沈文伦怕也是新党一派的,王稼轩这一问明显就是个陷阱,左右回答都讨不到好,也不知道这沈文伦要如何回答。
只见那沈文伦稍稍沉寂少许,缓缓道:“自然是以国为先。”
王稼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抬头哈哈一笑,道:“先前沈兄不是说这天下是以民为本么,这下怎么又成了以过为先了,你将这天下芸芸众百姓置于何处?你是欲将这数万万百姓视如草芥么,这岂不是同那后唐朱温毫无二致了?”(朱温:五代后梁君主,篡唐位自立为帝,平时杀人如草芥。)
这一个貌似冠冕堂皇的问题让王稼轩变得有点咄咄逼人了起来,然而这幅有些稍显丑陋的嘴脸在这一刻其他学子看来却是格外的解恨,这沈文伦也有今天。
就在众人以为沈文伦就要被这一记重拳打的翻不了身的时候,只听沈文伦一声仰天长笑,“非也,非也,沈某自问虽不同范文正公一般呕心沥血,但却也忧国忧民,王兄将某与那屠夫并提实在是有辱圣人之学。”
顿了顿,扫视了周围一眼,接着道:“为国即是为民,国之不存,民将焉附,青苗法旨在平衡春秋、青黄不接之际,此是为民,二则增加朝廷赋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平衡之事,再一,此为当今圣上振兴之举,可谓万事基业,王兄以为然否?”
“呃……”王稼轩一时有些语塞,事实上这些都是他身后的严夫子教他说的,真正对于青苗法的了解他还比不上他家里的管家。
看到王稼轩无言,其他两个慎思斋学子见形势不对赶忙出来救场,然而这沈文伦果真还是有几分真材实料,在新政上的了解下足了功夫,以其精湛的学术技能,以及良好的功底,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余的几个候选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看得连边上的同窗都摇头不已。
全战全胜,甚至连本斋的学子都丝毫不留情面,沈文伦有些愈的狂傲了起来。
而其他斋的学子更是个个脸颊热,正准备一哄而散,也省的留在这里看沈文伦那张脸子。
就在这时,就听沈文伦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听闻明学斋范兄胸中锦绣万千,为何今次却如此矜持,要藏拙否?”
说完沈文伦将眼神紧紧的盯向了范铭所在的方向。
沈文伦的公然挑衅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素来这狂生都不把人放在眼里,还从来没有过特地挑衅别人的情况出现,这范兄又是谁,众学子纷纷将视线投向了明学斋所在的位置来……
范铭乍一听之下也被下了个愣神,随即有反应了过来,明学斋貌似只有他一个姓范的,难不成是叫自己?
左右望了望,现众人的眼光都齐齐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暗自纳闷了起来,这沈文伦是什么时候认识自己的,一直以来都刻意保持低调,看来这沈文伦是把自己和王胖子当成一丘之貉了,想要乘势一并解决了?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宁惹君子不惹疯子,这沈文伦明显就是个疯子,而且是个有文化的疯子!
正在犹豫要不要装傻之际,那王稼轩却起哄的叫了起来,“范兄,人家可是点名邀战,你可不能堕了明学斋的志气啊!”
这王稼轩张狂的嘲讽让明学斋的学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是恨恨的咬着牙,同时望向范铭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一份期望。
跟在身旁的陈如实同冯山两人也不由的鼓噪了起来,“老范,这可是他指名邀战的,也算是给了咱明学斋一个竞争的名额,就算是辩不过他也不能让他好看,说不定还能赢了他也不一定,咱跟他拼了!”
同乡同窗这么久,对于范铭的课业如何他也是清楚的,虽然手上在将他往外推,言语中还是有些担心。
被众人簇拥着挤到了前面,范铭有些无奈,好好的斗学怎么就将自己给牵扯出来了,本来就对这种孝子的游戏没什么兴趣,但被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