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说去接什么人,”
接什么人……
我与延泽将阿昭姑娘接到衙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苏柽也回来了。
彼时大家都坐在前院闲聊,苏柽抬脚进门,千帆最先看见,嚷着,“头儿,你回来了!”
这一声喊,大家纷纷抬头望过去,苏柽侧身让过,我这才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一人,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打扮,穿着素色裙衫,朝我们微微点头。
“这是……”
延泽这疑问还没有问完,原本坐在石桌旁的阿昭倒是起了身,几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妇人的手,惊喜道,“姑姑!”
姑姑……
“昭儿。”妇人将阿昭的手紧握在手心,满眼疼惜。
阿昭被这一声轻唤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扑入了妇人怀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出事以来,她第二次哭。
陈阿昭这个姑娘啊,算起来也够隐忍坚强了,陈老爹前年逝世,这才过了多久,相公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了身孕,独身一人无人照看,苏柽为她寻来这个亲人,大概是比雪中送炭还要及有用的决策了。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妇人轻拍着阿昭后背,怜惜地揉着她的头发,“苏捕头都与我讲了,姑姑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去扬州,好好将孩子生下来,也算留住了周扬的血脉。”
一时间大家都动容于阿昭亲人相聚的时刻。
原来苏柽吩咐我散布“陈阿昭欲下扬州投靠远亲”引钱珅入局的消息,并非完全杜撰,她真的为她寻了亲人而来。
我偷偷去瞟苏柽,她站在一旁,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但我却看到了她眼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欣慰,似如释重负。
到底啊,她的心是什么样子的,为何事事都能帮别人想得周到万分。
我结识庄沐萱才几月而已,她的脾气个性我几乎摸得差不多,而苏柽,我识她三载春秋,却至今说不清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阿昭离开前,与姑姑对衙门众人百般感谢,阿昭动情的上前拥抱苏柽,话到嘴边,千言万语大概都无法表达心中感激,终是又红了眼眶。
“谢谢你,苏捕头。你和我说过的话,我会永远记得的。”
苏柽嘴角微扬,伸出手轻拍了拍阿昭,“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
阿昭郑重地朝她点头,以示铭记。
救人一命,却是救了一个家。
我看着她虽强打着精神却还是掩不住眸色里地几许疲惫,想起延泽说她好像是铁打的一般,一天到晚不知劳累。
哪有人是不知道疲累的呢,为了这个案子,这段日子大家真的是累得够呛,她的累,不过是没让别人看见罢了。
思及此,我禁不住轻叹口气,低下了头。
苏捕头,辛苦了。
我在心中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