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北瑾从包间里出来已经临近十二点。
嘈杂的大街小巷早已是恢复安静,周围的街区空无一人,流光溢彩的霓虹灯也是一盏一盏熄灭。
她突然有些害怕这种安静。
北风吹拂过树梢,洒下一片片枯黄的落叶。
连北瑾抬头看了看身前的这棵大树,本是茁壮成长,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烂了根部,翠绿的树叶大片大片的枯黄了。
“你会不会生我的气?”裴亦庭脱下了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
连北瑾惊愕的回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似乎很愧疚,脸上满满的都是自责表情。
她摇了摇头,“总裁言重了。”
裴亦庭站在马路边,“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把你拉下水,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用企业作为儿戏随意的玩弄对手。”
连北瑾沉默,她低下头,双手在衣衫里紧紧的握了握,又无力的松开了。
裴亦庭转身目不转睛的往着他,“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他没有说什么。”
“这样也好。”
“我想辞职。”似乎下定了决心,连北瑾咬字咬的特别清楚。
裴亦庭却是大笑了起来。
连北瑾被他这突然开怀一笑弄的有些举措不定,眉头不由自主的皱紧,她张了张嘴,想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可是话到嘴边,又被迫咽了回去。
裴亦庭掩嘴轻咳一声,“你是怕了,还是认为我会怕?”
连北瑾不知如何启齿,她不是怕,她只是觉得自己给帮助自己的人带来了困扰,那就是一种罪过。
裴亦庭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就算他霍南晔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和我一战到底,他背后还有整个董事会,偌大的霍氏不是凭他一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如同成宇集团,在我下定决策之前,特别是重大决定,都需经过董事会同意。”
“可是——”
“小瑾,有些话既然说开了,那咱们也不必遮遮掩掩,他霍南晔既然有目的,那我更不能让你成为这个炮灰,无论是身为你的领导,还是一个绅士,都不应该把错误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是一种无能,更是一种懦弱。”
连北瑾欲言又止,冷风吹过,她打了一个寒噤。
裴亦庭突然牵起她的手。
连北瑾下意识的往后缩,“总裁?”
裴亦庭莞尔,“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您不是喝酒了吗?”
“无妨,酒已经醒了。”裴亦庭知晓她避讳自己的接触,就退而求其次的牵住她的衣袖。
连北瑾哭笑不得的盯着他牵着自己衣袖的手,“总裁,您不必这样。”
“到了。”裴亦庭打开副驾驶位上的车门,“上车吧。”
连北瑾面颊微红,坐了进去。
夜幕深沉,夜风中一人从漆黑的巷子里缓慢的走出。
路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却又满是凄凉。
霍南晔捏了捏鼻梁,靠着路灯杆,不进不退。
一辆保时捷停靠在路边。
林琛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什么,满目幽怨的瞪着又把自己当成了司机的男人。
霍南晔注意到有人在靠近自己,睁了睁眼,声音干涩,“来了?”
林琛冷冷一哼,“你霍总的司机一抓一大把,什么时候轮得到我这么鞍前马后的伺候了?”
“这是你的荣幸。”霍南晔解开领口上的两颗纽扣,看似健步如飞,却是虚晃无力,最后更是摔进了车里。
林琛啧啧嘴,“你这是喝了多少?”
霍南晔躺在后排车椅上,单手抚在额头上,时轻时重的按摩着。
林琛坐进车里,并没有闻到什么过重的酒味,他道,“没有喝醉啊。”
“开车。”
“是,霍二少。”
“先别回去。”
林琛嘴角抽了抽,“不会又。”
霍南晔没有回复。
林琛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跟自己装醉的家伙,哼道,“你说说你这矫情劲儿,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你把裴亦庭都逼成那样了,他还拽着连北瑾不放?”
“他会松口的。”
林琛嗤笑一声,“当然得松口了。”
“专心开车。”霍南晔闭上双眼,瞧那样子是快睡着了。
林琛心里暗暗咒骂一句:把本少爷从被窝里叫出来当司机,你老倒是睡得高枕无忧。
车子缓慢的驶进小区,随意的停在了路边。
林琛降下车窗,抽了一根烟,袅袅烟雾氤氲在眼前,是寂寞啊。
后座上的男人好像睡得挺安稳的,他在犹豫要不要吐一口口水滋醒他。
“咳咳,扔了。”霍南晔咳了两声。
林琛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语气痞痞道,“肯起来了?”
“到了?”霍南晔扭头看向身前的那一栋七层楼房,四楼的位置早已是漆黑一片,她应该平安到家睡下了吧。
林琛单手靠在方向盘上,转过身,忍不住揶揄道,“要不要下去喊两句,让她知道你这夜夜辗转反侧的深情?”
“可以回去了。”
林琛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把自己活生生的憋死,“我绕了大半个城市开过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你就说回去?”
“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过夜。”霍南晔升上窗户。
林琛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领导领导他是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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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三十号上架,三十号上架,三十号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