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进入疫区
呼延寻这些日子来很窝火,如他,是想着跃马扬刀,在战场上畅快厮杀,以敌人的鲜血和头颅来成就自己的功绩勋策的。来到安阳府出任府兵指挥佥事一职,也只是充当垫脚石,做个转折,以避开北边靖北侯派系被打压的风头,继而再寻合适的发展机会。即使如此,他也只想着来安阳靖绥地方,训练府兵,虽没有上马杀敌的畅快,却至少也是肃穆威严的。
兵者,是为战争而生的。和平年代,虽然表面上挺受人抬举,但正事儿上却没有武将说话的份儿。
来到安阳府不久,呼延寻就觉得索然无味了,易水县的水灾和随后流民的涌入,更是让他带兵阻止流民入境……面对着那些流民衣不果腹衣不蔽体,面对皮鞭棍棒也只知道哭喊嚎啕,让呼延寻很是悻悻。
等听说有了疫情,呼延寻总算找到了一个兴奋点,不为别的,因为他知道一种最快最彻底的控制疫情的法子……
只是,有了前头水匪事件,云逸舟却跟呼延寻严词交涉,直让他做了不乱行的保证这才放他出来。如今,呼延寻眼瞅着自己的兵丁如鹿砦、拒马一般,四处堵截阻拦疫区人员外流,时时刻刻冒着被疫病感染的危险,却没有任何好处可拿……
兵丁们情绪高不起来,还个个惴惴,没精打采,呼延寻作为主将,四处路口巡守,走到哪儿看到的都是蔫不拉几的兵丁,都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疫病区的百姓的绝望……受到低落、消沉、悲哀、绝望等负面情绪感染,又被云逸舟约束着,束手束脚,呼延寻真真是窝了一肚子火气,却无处发作。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兵丁汇报说云知府遣了人来,而且还要进疫区,呼延寻惊讶之后,心有所动,抬脚就出了帐篷。
那云逸舟约束他,不让他‘乱行’,却打发人进疫区送死,这不是‘乱行’是什么?他倒是要看看,云逸舟是使了什么手段,能把人送进疫区送死,诓骗?还是威逼?
可走出帐篷,看到那个清瘦高挑的身影,他先是一怔,随即一股火气就直冲了上来。
这个妇人,不在家里照应两个孩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转眼,看到知府衙门的全捕头跟那妇人站在一起,心头一个激灵,立时明白了这妇人来此的目的--她就是要进疫区的人!
蹬蹬蹬大步流星走上去,那妇人毫不躲避,毫不退缩的目光,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种挑衅,让呼延寻心中火气更盛,上前二话不说,开口就叱责道:“你来这里作甚?还不快回去!”
呼延寻这话说出来,邱晨和秦礼几人还不觉得怎样,知府衙门的捕头和那些之前打着蔫儿的兵士们,却突然如三伏天喝了碗冰梅汤,激灵灵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一个个两眼冒光地看看指挥佥事大人,再看看这边这个看上去格外清秀的男子,每个人心里都飞快地脑补出一个故事,只不过各人故事的情节不同,但大概都跟香艳脱不了干系。
呼延寻这样的开场白,对于邱晨来多少有些意外--这话听起来挺不客气,但也隐隐包含着一抹关心。她以为两人再见最好不过是形同陌路的。
微微一怔,邱晨也就恢复了镇定,对着呼延寻拱手行礼道:“在下邱晨,见过佥事大人!”
行礼毕,眼见呼延寻眉毛紧蹙又要开口训斥,邱晨又紧接着道:“邱晨本无大志,但疫病无情,眼瞅着亲人乡亲就要被疫病侵袭,又恰好邱晨略懂些医药方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过来……”
说到这里,邱晨看着呼延寻,见他脸色似有缓和,于是道:“此次,邱晨从这儿进去,疫毒未清之前,就无法离开,以后少不得还要仰仗佥事大人协助。”
说着,拱手长揖及地,深施一礼。
呼延寻脸色难看,盯着缓缓直起身来的妇人,看着她形容瘦削,看着她脸色苍白,看着她目光坦然,神情坚定……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完全不了解,除了容貌与记忆中有几分想象外,其他竟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似乎他从没了解过她,似乎他们五年的夫妻之情只是一场梦,回想起来,竟是玄幻的没有一丝真实感。
除了陌生,呼延寻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在无数人想着逃离,想着躲避瘟疫之际,这个女人却自己请命进入疫区,抵抗瘟疫……这种勇敢和坚毅,竟让呼延寻在她身上看到了战士奔赴沙场的豪迈和悲壮。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呼延寻莫名地记起这么一句,却在记起最后半句时,生生从脑袋里抛开。
冷冷地看着邱晨,呼延寻丢下一句道,“既如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一挥手,负责把守路口的小军官立刻躬身领命,指挥着军士们把拒马和鹿砦搬开。
秦礼和曾大牛挥动鞭子,马车发出吱扭地轻响,缓缓启动,慢慢走进封闭区。邱晨也对全捕头拱手致谢,翻身上马,双腿一夹,胭脂抬起长腿,踏踏有声地跟在马车后边过了封锁关卡。
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风一般卷了过来。
不及马匹驰近,就听得一个男子呼喊的声音:“林娘子,且慢!等一等……”
邱晨勒住胭脂,拨转了马头,往回看过来,就见一身茜草色锦绣长袍的云济琛跑的发丝飘飞,脸颊涨红,满脸急色地冲过来,却被几名兵士冲上去拉住了马缰,硬生生勒停!
云济琛打马狂奔,猛地被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