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却见佘映雪猛地站起,朝段天谌缓缓走过去。
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殿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段天谌见状,忍不住皱起眉头,眼里快速划过一丝类似于厌恶的情绪。
这个女人,总是把自己端得很高,不见半点自知之明,甚至还愚蠢得无可救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生存下来。
眼神不自觉瞥到那隆起的腹部,他脑海里蓦地产生一种近乎滑稽的想法——该不会怀孕导致了佘映雪的愚笨吧?
若真如此,将来他怀里的小妻子岂不是也会做出类似的事情?
应该……不会吧?
他有些不确定的摇头,没理由的担心了会儿,随即释然了。
他的小妻子聪颖动人,就算怀孕会导致女人变笨,她的底子原本就好,肯定也不用太过担心。而且,就算真变笨了,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还有他么?
尊贵优雅的谌王爷一时想岔了路子,竟在此等毫无意义的问题上兜了一圈,待重新回过神来,佘映雪已经挺着大肚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悦皱眉,明显感觉到投到身上的视线过于强烈,冷眸一扫,将企图窥探的目光悉数挡了回去。
他朝苍帝微微颔首,温和有礼中透着一股疏离,同时还带着与生俱来的睥睨气势,不咸不淡道:“父皇,若无其他事儿,儿臣先行告退。”
苍帝没有正面回答,横竖他已经知道了答案,想要让他这个儿子改变想法,也并非一件容易之事。眸光一转,直直落在了佘映雪身上,神色淡漠,却又尽显威严,“谌儿,映雪公主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意思是,现在就想走,是不是太早了?
段天谌眉宇间的褶皱加深了几分,方才他想到了别处,根本就没注意佘映雪说了什么。再者,就算她说了什么,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可是有小妻子的人,别的女人,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自从知道小妻子怀孕后,尊贵优雅的谌王爷已经陷入了盲目维护她的泥潭中,而且浑然不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有何不妥,反而对苍帝的命令感到莫名其妙,“父皇是什么意思?儿臣跟映雪公主可是半点的关系都没有,就算映雪公主想要问什么,针对的对象也不会是儿臣的。”
一开口,就将可能的后路给切断了。
佘映雪猜想过被他拒绝的场面,却不曾想到,他会如此无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毫不顾忌的说出“半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绝情的话。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巴掌大的小脸儿上蕴满复杂的神情,失望、难过、怨恨,到最后竟然转化成难以名状的恨意,那目光阴狠冷厉,宛若染了毒的利刃,教人不寒而栗。
段天谌冷冷皱眉,身子微微侧着,使怀中的小妻子完全处于自己的保护当中,不让这个女人的眼神触碰到她的一丁一点。
可他却不知道,他越这样维护顾惜若,佘映雪对顾惜若的恨意就会越来越多。
许是意识到,直接对上段天谌,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佘映雪一转头,直接朝苍帝屈膝行了一礼,动作略有些笨拙,落入旁人的眼中,却仿佛刻意的提醒——提醒着众人注意她如此“特别”的姿势和动作。
段天谌眉眼间的不耐越来越多,正欲发作,却觉自己的手臂内侧被人掐了一把,微微低下头,却见某个女人正朝他眨了眨眼睛,随之悄悄摇了摇头,说不出的调皮可爱。
他心中一动,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无奈的瞪了瞪她,却不见一丝责怪。
顾惜若无声抿嘴,很少见到他会露出如此生动可爱的表情,一时竟有些移不开眼,待感觉到头顶上投来的眼神变得戏谑时,登时羞赧难当,没好气的嗔了他一眼,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由于之前吐过好几次,她的脸色微显苍白,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半脸颊隐在阴影中,一半则沐浴在阳光中,细碎的阳光洒在那白皙的脖颈上,越发衬得颈项如雪,美丽动人。
不经意间,他眼尖的发现,那纤细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道阴影,心中也像是被一只温柔的手抚过一般,横生枝节所产生的各种烦躁情绪,悉数被一扫而空。
余下的,只有满满的平静和温柔。
佘映雪满腔的恨意无从抒发,却还要强颜欢笑,在这几个身份尊贵的人面前低头,心中顿觉无比委屈怨恨。
凭什么?
明明她也是东梁国最尊贵的公主,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为何到了这些人面前,她却需要小心翼翼的看他人脸色,一味的讨好奉承,而顾惜若却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想要的一切,那么的不费吹灰之力,那么的惹人嫉恨。
“映雪公主,你不是有话要对谌王讲么?谌王爷贵人事多,你若不抓住机会,今后想要再见到,说出你心中所想,恐怕也很难了!”柳皇后眸光一转,落在顾惜若沉睡的侧脸上,倏地凌厉而阴狠,别有意味道,“据说,上次你想要进谌王府的大门,当场被谌王妃拦了下来,后来发生的事儿,想必你也心有体会,机不可失,可千万要把握住啊!”
此言一出,佘映雪的小脸儿唰一下白了下来。
段天谌凌厉的眸光倏地射过去,宛若针尖般丝毫不留情面。
柳皇后不予理会。
她本就唯恐天下不乱,虽对佘映雪临时掉链子的状态有些许不满,可看到对方眼里浓浓的恨意,她顿觉那点不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