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念一想,就算他不遵守,她又能如何?
满苍京的通缉这个人?
如果这样有用,她还和他做个什么狗屁交易,直接回府去找段天谌,然后派人把满庭芳围住,岂不是更好?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去想太多。
只是,她却不知,就因为此刻的“不想再去想太多”,而错失了最佳的反击机会。待她回头来看时,已经是后悔莫及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顾惜若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唯一关心的是,该如何回到谌王府,而不被段天谌发觉。
前不久,她才刚跟段天谌保证过,一定要乖乖的,不会惹祸,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如今这才过了多久,就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
抬起头,环顾了下四周,她有些漫无目的的走在安静的长街上。
恰巧此时青冥也回来了,看到她此番落寞的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忙担忧问道:“王妃,您没事儿吧?”
顾惜若摇了摇头,“没事。咱们先不回王府了,你跟我去一趟将军府。”
青冥虽心存疑惑,不过看她除了脸色差点之外,倒也没有其他的异样,便也宽了心,跟在了她的身后。
……
顾惜若到了将军府时,并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前望了望,带着青冥翻了墙,悄无声息的溜进了顾硚的院子。
彼时,院子里依旧灯火辉煌,薄薄的窗纸上,映出独酌的影子,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落寞。
她拧了拧眉,吩咐青冥守在外面,自己则是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谁?”听到声响,正伏案喝酒的人猛地抬头,待看到来人那熟悉的面庞时,他腾的一声站起来,快速冲了过来,酒也醒了大半,不敢置信道,“丫头,你怎么回来了?竟然……竟然还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只不经意间扫过她裙摆上沾染的血迹时,双眸猛地眯起,周身骤然释放出凛然的杀气。
顾惜若暗喜,想着自己临时决定回将军府,简直是太明智不过了。
今日着了一件白裙,星星点点的血痕沾染到了衣裙上,也变得格外明显。若是就这副模样回去了,指不定某个人会如何担心呢!
当然,某个神经大条的女人没意识到,她的老爹也会担心。
尤其是在看到她神色不济衣裙染血时,顾硚整张脸顿时沉了下来,连忙扯着她坐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掀起衣裳看伤势,竟忙得焦头烂额不知东西南北。
“行了,老爹,你先给我坐下。我有话要问你。”顾惜若一把扯住转身给她拿白布的顾硚,不由分手的将他按到旁边的椅子上。
她的力气并不是很大,尤其是在受过内伤后,手脚更是没有多少力道。
顾硚显然也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意思意思的扯了扯,最后还是依着她的意思,老老实实坐了下来,聆听教训,活像听长辈训诫的晚辈。
此刻,顾惜若没心思去计较这样的异样,直直望进顾硚的眼睛里,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直截了当的问道:“老爹,你别想瞒我,你去满庭芳干嘛了?”
顾硚立时就坐直了身子,抖着手指指着她,“丫头,你怎么知道……”
而后又觉得怪异,连忙上下打量着她。方才被她的突然到来惊到了,只顾着去看她的苍白脸色,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竟是男子装扮。
这么说来,她是去了满庭芳,然后碰见了自己?
她看到了多少?
“该看到的,我都已经看到了。”顾惜若神色平静的回道,“你也暂且别问我,为何我会去了那里。我就问你,那个跟你吵架的女人,是不是漠北王庭的人?”
顾硚失语,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呐呐应声,“若若,你……”
“我就问你是不是,直接给我个准话!”顾惜若腾的起身,动作幅度有些大,不小心掀翻了桌上的茶壶,噼里啪啦中,她面露愤怒之色,教人不敢逼视。
这是第一次,她在顾硚面前发如此大的脾气,却与以往任何一次的无理取闹不同,此次她面色紧绷,双眸亮得过分,几乎要将他的精髓悉数吸取。
顾硚暗暗心惊,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若若,事关重大,你别胡说。爹如此特殊的身份,怎么可能与漠北王庭的人扯上关系呢?”
“不是漠北王庭的人,你怎么解释那女的衣着不同?”顾惜若当即就火了,狠狠逼上前,语气恶劣,“还有,你还知道你身份特殊啊!安邦定国的护国将军,大半夜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却去满庭芳找女人。你是嫌麻烦不够多是不是?”
顾硚额头青筋直跳,看着眼前这张毫不留情的小嘴,想要让它闭上,又不忍心,待她彻底冷静下来后,他才扶着她的肩膀,一同坐在了椅子上。
“若若,我知道你关心爹。可你爹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么?”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娘去得早,这些年爹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好好长大成人,相夫教子,平安度日。爹对其他的女人从来没有别的想法,你放心……”
顾惜若忍不住扶额。
她发觉彼此的思维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举手,打断了顾硚的喋喋不休,努力深呼吸了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以格外平静的语调,凑到他面前,低声道:“老爹,你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