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靳寅哪里料想到对方竟会突然发难,一时竟愣在了原处,眼看着那铁链子夹带着劲风朝自己的脖颈套来,心跳蓦地慢了半拍,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顿时变成了雕塑。
青擎见状,快速与段天谌交换了一个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将苏靳寅如提破布般提到一旁,自己则出掌对偷袭的人砸去,掌风凌厉,气势浑厚,几乎是使出了他生平绝学的本事。
下一瞬,就见那人一个后仰,身子直直倒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了几人面前,甚至唇角还流下了一抹殷红的血痕。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眸光平静,不见一丝波澜,就连姿势都维持着平躺于地上的样子,乍一看去,整个人似乎被吓傻了,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闪躲了。
可等到苏靳寅和青擎各自站稳身子,齐齐朝他看过去时,他二人的心神皆是巨震。
不知为何,从他如此波澜不惊的神情中,他们几乎能够看到他潜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潮涌动,恍若一个个迅猛强大的漩涡,夹带着常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和巨流,将他们尽数拘困在他的暗流当中,一个个残忍的吞噬入腹。
饶是如青擎这般见过血海风浪的人,也为他这样的目光而深深震撼住了。
可震撼是一回事儿,惧怕又是另一回事儿,尤其段天谌还站在牢门之外,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的。
更何况,对于他这种暗卫出身的人而言,“退缩”这两个字,简直是太过于奢侈华丽了。
“苏大人,此人秉性恶劣,为着您的安全着想,您还是赶紧站到牢门之外吧。否则,若是您有什么损失,属下担待不起,就怕是王爷都不好做的。”他戒备而警惕的盯着牢中的人,浑身上下都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甚至执剑的手都紧紧绷了起来,手背青筋突起,恍若一条条小青蛇,彰显着他此刻的心绪。
苏靳寅知晓他的目的,虽心中有所疑惑,可瞥了眼气势凶猛的裘充时,所有的犹豫皆烟消云散,抿了抿唇后,便见他大步走出了牢门,而青擎也紧随其后,踏了出去。
下一刻,砰的一声,牢门被从外面关起来。
段天谌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不经意的扫了苏靳寅一眼,便缓缓收回了视线,淡淡道:“苏大人,横竖人也在这里,你没必要这么冲动。本王既然带你来了这里,自然会给你足够的认亲时间。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到头来,连累的可是本王。”
苏靳寅顿如醍醐灌顶,看着段天谌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复杂。
他动了动唇,几次张口欲言,却在瞥见对方平淡得近乎冷漠的神情时,不得已咽回了自己的话,心情有些微的复杂。
之前,他还对段天谌的用意心存几分戒备,总觉得以对方那样坚忍的心智和诡异莫测的手段,总不会真的遵循与自己的约定才是。
最不济,也会在将他带来这里的过程中,出点所谓的难题,不会如之前那般顺利安然的到达这里。
可这一切的结果,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可不认为,对方是觉得无聊,不会借此机会动什么手脚,更不会认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善类,懂得遵守彼此之间的约定。
那么,段天谌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何他猜想了那么多次,根本就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这是不是说明,段天谌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因心中有事,他的脸色也略显沉重,此刻回答起他的话来,也没有太过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凝重难看,只低沉着声音道:“王爷说笑了。苏某乍一看到这的亲人,心中激动也是在所难免的。如今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说着,他就朝段天谌作了个揖,低垂的眉眼里衔满了谦恭之意,双眸隐于暗处中,却教人无法看清他此刻的心绪。
可段天谌是何许人,想要窥出他此刻的万分之一的心绪,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事情。
但见他掸了掸衣袍,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抱胸,姿态闲适的站着,仿佛面对的不是暗牢里阴森而蕴满血腥的铁门,而是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只差没手执金樽对酒当歌一番了。
“苏大人,你都没跟牢里的人说上一句话呢,怎么这么快就认定他是你的亲人了?虽说暗牢里光线阴暗,可这眼睛还是要擦亮来看的。你要知道,这可关系到你日后的决定的。”
他的话,较之以往的惜字如金,却是难得的多了很多。
可在面对着这样明显的警告和劝诫,苏靳寅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他没立即接下段天谌的话,而是直接转头看向牢中之人,眼神里也满是复杂。
段天谌不禁拧眉,不明白为何苏靳寅突然如此沉默了下来。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裘充正冷冷的看着他,头发散乱,衣衫粘满了血腥,整一个就是个无比邋遢的形象。
他递给青擎一记隐晦的视线,随之便见青擎走到铁栏处,冲里面的人喊道:“裘充是吗?见到王爷还不立即下跪?”
不想,他话音刚落,裘充却猛地大笑起来,整个身子忽然也跟着动了起来,如蛰伏的黑蛇被人惊醒,转瞬之间注入了生命,摇头摆尾般在地上肆意活动着,一面舒展肢体,一面龇牙咧嘴冷眼相对,看起来颇有几分青面獠牙之状。
青擎拧了拧眉,意识到他这样的反常,下意识就要回头去看段天谌的反应。
待发现自家王